她顿住,似有些不忍心地别开眼,她的外孙女受苦了,以后要幸福。
我后背紧绷着,哭得泣不成声。
老太太这些年频繁生病,她一直觉得自己拖累了我,如今离开了是一种解脱。
可她不知道,曾经宠我疼我的纪云洲变心了,在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
云洲哥,江城的冬天好冷,我们去海城过冬好不好?
听说那里的樱花开了,肚子里的孩子想去看看。
软糯的嗓音响起,我的心尖一阵阵痛。
随之纪云洲宠溺的嗓音响起,好,都听你的。
我扶着救护床的手发抖,被一旁的护士拉开,沈小姐,节哀吧。
救护床一点点被推走,瘦弱的老太太终于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歇斯底里地在长廊里尖叫一声。
有护士提醒我,女士,请勿大声喧哗。
太过悲伤,再加上摔了好几跤,胎心不稳。
我流产了。
在医院里足足住了十天,纪云洲一个电话也没打来。
想必是陪着夏珊珊去海城看樱花了吧。
算了吧,留不住的东西强留也没有任何意义。
第十一天我回到家里,整理自己的东西。
忽然间发现外婆那些年省吃俭用为我买的金镯子不见了,我翻箱倒柜找了很久也没找见。
忽然手机出现一条短信。
来自纪云洲,金手镯在我这,想要的话来303包间。
我咬了咬唇,心尖处弥漫出一阵顿涩的痛感,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又流泪了。
我打了车赶去包厢。
纪云洲并不在。
夏珊珊看见我时挑了挑眉,逗狗似的对我招了招手,知意姐,过来,瞧你面容干黄,像是家里死了人一样。
我忍住胸腔里的怒意,冲上去就想甩她一巴掌。
没想到夏珊珊的力气很大,用力地桎梏住我的手腕,将我往后推了一把。
砰!
她用力地将红酒杯摔到地上,玻璃渣四溅,我的脚踝处被刺得鲜血直流。
一块玻璃渣飞过来,正中我的脸颊。
夏珊珊掐着我的脖子笑,沈知意,都是贫困家庭,凭什么你能嫁给云洲哥哥?
凭什么他就那么爱你?
我被掐得喘不过气来。
意识模糊间看见十七岁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他的手指到处都是疤痕,捧着一只发簪递到我面前,知意,生日快乐。
一支簪子在,知我情不衰。
那只簪子还在,可情义去哪里了呢?
夏珊珊猛然间松开我,小腿小幅度地碰到玻璃渣上,眼泪说掉就掉,知意姐,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和云洲哥的幸福,但我的孩子是无辜的,求求你给他一条活路好不好?
我知道纪云洲一定在我身后。
但我连为自己辩驳的力气都没有,扶着桌腿想要站起来,气若游丝。
你想要的话送给你了。
手腕忽然被人拽住,纪云洲看见我的样子愣了几秒,几天不见,你怎么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推了他一把,但没推开。
知意,我们都不是小孩了,要孩子的事妈催了好几次了,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你别闹脾气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