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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恨深怨间,旧梦难回小说

陆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被下人们扶着我才勉强能走动,但每挪动一小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脸色愈发惨白,冷汗浸湿了鬓边的碎发,脚掌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洇红了纱布。等我到后厨的时候管家已经在一旁候着了。他垂着头道:“五姨太,这客人少帅十分重视,要迟了少帅的脾气您是知道的。”陆哲这几年脾气愈发大,除了他父亲,也就只听一个名叫孟婉的女子的话。我不曾见过,只是经常听他挂在嘴边,是个留洋归来的大小姐。忍着疼做好了糕点和小菜,我同下人们一起端着给送到前厅去。还未走近便听见了欢笑声。那是一个明媚且高傲的女子,她一袭西式洋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她头戴蕾丝小礼帽,脚上黑色高跟皮鞋,举手投足都透出自信与张扬。此时见了我瘸着腿进来,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

主角:陆哲陆晏铭   更新:2025-03-13 14: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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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哲陆晏铭的其他类型小说《浅恨深怨间,旧梦难回小说》,由网络作家“陆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被下人们扶着我才勉强能走动,但每挪动一小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脸色愈发惨白,冷汗浸湿了鬓边的碎发,脚掌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洇红了纱布。等我到后厨的时候管家已经在一旁候着了。他垂着头道:“五姨太,这客人少帅十分重视,要迟了少帅的脾气您是知道的。”陆哲这几年脾气愈发大,除了他父亲,也就只听一个名叫孟婉的女子的话。我不曾见过,只是经常听他挂在嘴边,是个留洋归来的大小姐。忍着疼做好了糕点和小菜,我同下人们一起端着给送到前厅去。还未走近便听见了欢笑声。那是一个明媚且高傲的女子,她一袭西式洋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她头戴蕾丝小礼帽,脚上黑色高跟皮鞋,举手投足都透出自信与张扬。此时见了我瘸着腿进来,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

《浅恨深怨间,旧梦难回小说》精彩片段

被下人们扶着我才勉强能走动,但每挪动一小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脸色愈发惨白,冷汗浸湿了鬓边的碎发,脚掌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洇红了纱布。

等我到后厨的时候管家已经在一旁候着了。

他垂着头道:“五姨太,这客人少帅十分重视,要迟了少帅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陆哲这几年脾气愈发大,除了他父亲,也就只听一个名叫孟婉的女子的话。

我不曾见过,只是经常听他挂在嘴边,是个留洋归来的大小姐。

忍着疼做好了糕点和小菜,我同下人们一起端着给送到前厅去。

还未走近便听见了欢笑声。

那是一个明媚且高傲的女子,她一袭西式洋裙,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她头戴蕾丝小礼帽,脚上黑色高跟皮鞋,举手投足都透出自信与张扬。

此时见了我瘸着腿进来,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袅袅婷婷地走近上下打量我。

她那眼神实在说不上友好,盛满不屑与嘲讽。

“在这新时代还能看见裹小脚和这样的穿着,果然是糟粕文化教养出来的人,瞧着就小家子气。”

陆哲站在一旁赞同道:“孟姐姐说得是,她如此粗鄙根本就不配待在大帅府里,丢人死了。”

而陆晏铭却一声轻呵:“陆哲。”

听到声音的陆哲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将其他讥讽的话咽了下去。

孟婉亲密地坐在陆晏铭旁边,而我只能站在他们身后像往常一样侍候布菜。

突然,她惊呼一声,只见勺子从她手边落到地上,一旁的下人为她递上新的。

孟婉不满地皱了皱眉,而后侧过头看向我,命令道:“你过来捡。”

她眼里的恶意明显,但陆晏铭却一脸纵容。

他冷漠的眼神瞥来,不带一丝温度,也将我心底最后一丝期待彻底碾碎。

我瘸着腿蹲下去捡,却不料手被她碾在脚下,巨大的疼痛使我瞬间跪倒在地,只能无助地喘息着。

陆哲嗤笑一声,“还在装柔弱扮可怜,可惜没人吃你这套,还是省省吧。”

良久,孟婉才将脚移开,我的手已经红肿不堪。

陆晏铭缓步走来将我扶起,“柳月,婉婉无心之失,你别记恨于她,我待会儿让管家给你送些伤药。”

我低着头没说话,只是任由他唤来下人带着我离开前厅。

之后几日我都在房里养伤,无人关心,倒乐得清静。

庭院角落,十年来我精心照料的白玉兰树,如今早已亭亭如盖。

自幼没读过书的我,在大帅府的时日里学了识字,只要稍有闲暇,我就会坐在树下看书。

只有在书中,我才不再是被困于一方天地的囚鸟,也是我在这压抑牢笼中唯一的救赎。

就在这时,心口突然一阵尖锐刺痛袭来,我的脸色瞬间煞白,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倒在地。

“三天两头装病偷懒,我看你就是故意的,真病了怎么不去死?

别在这碍眼,败坏府里的风气!”

嘲讽的声音骤然响起,我抬眸,便见陆哲正满脸不屑地站在不远处。

随后陆晏铭带着孟婉走了过来。

孟婉亲密地挽住他的胳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陆晏铭眉头微皱,语气淡漠:“婉婉要在大帅府住段时间,她喜欢这里,你搬到旁边的小院去。”

孟婉瞥了眼白玉兰树,娇声道:“这树看着真碍眼,我不喜欢。”

他便毫不犹豫,当即下令:“来人,把这树砍了。”

我蜷缩在地上,心中一震,想要阻止,可此时剧烈的疼痛让我只能发出几声微弱的呜咽。

手指深深陷入泥地里,指甲被折断渗出鲜血,我却浑然怒觉。

只能看着几个士兵拿着斧头一下下砍伐。

此时陆晏铭走近,他捡起我手边翻开的书看了几页,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眉目狠戾。

他猛得伸手掐住我的脖颈,双目猩红,“好啊,我当你哪来的胆子,竟敢说要离开。”

“怎么,看了些离经叛道鼓吹自由的东西,就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只要我还在,你就别想踏出这大帅府一步!”

我无力的挣扎着,他们欣赏孟婉身上无拘无束的自由气息,可对我,便用三纲五常将我死死束缚。

我所渴望的自由,在他们眼中也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良久,他松开手,冷声下令,“一本不留,全都给烧干净。”

漫天的白玉兰花纷纷扬扬,好似最后挽歌,最后却只能无力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与此同时,士兵将从我屋里搜出来的书都堆在地上,用火折子点燃,火焰瞬间蹿升。

我的身体剧烈颤抖,泪水模糊视线,呼吸因疼痛而急促,死死咬住下唇,竭力保持理智‌‌。

之后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瘸着腿朝着火堆冲去,全然不顾滚烫的火焰灼烧。

而陆晏铭和陆哲都震惊于我的行为,毕竟在他们眼里我从来都是怯懦而顺从的。

陆晏铭拧着眉上前将我从火堆里拉出来,“柳月,不过是几本书罢了,别发疯!”

尽管我全身多处都被烧伤,但仍旧死死抱着本被烧了一半的书。

我看着那堆灰烬,无力地抬手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得了个空,身体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内心的绝望。

我的眼神逐渐涣散,意识也在痛苦的漩涡中越沉越深,最后昏死过去。

见状,陆晏铭冷峻的面上闪过一丝慌乱,感受到我微弱得几不可闻的气息,他心脏猛得一缩。

而后他将我抱起,急切地吩咐手下,“快去叫医生来。”

医生匆匆赶来,一番检查后,无奈地摇头:“五姨太长年心力衰竭,原本尚有两个月寿命,可这段时日忧思过度,病情急剧恶化,实在是回天乏术。”

“最多......也就剩一个月了。”


两日后我醒来,睁开眼的瞬间更像是从一场漫长的梦魇中挣脱出来。

我的眼神空洞而茫然,望向窗外那一方小小的天空,目光却没有焦点,阳光洒到床榻上,我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

透着惊喜的声音响起,我侧头看过去,陆哲正眼神关切地盯着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把杯子递到我唇边,动作十分小心。

浅抿了一口,我抬手推开,他将杯子放下便直直盯着我,“你快好起来,我想吃你做的芙蓉糕了。”

他语气十分生硬,显然是很少放低姿态。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嘶哑而平静,“少帅想吃可以让下人去做。”

“你生气了?”

他抿紧唇,看了我一眼,“是我之前说错话,你别生气了。”

我看着他,眼神陌生而疏离,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般。

“我没生气。”

说罢,我的目光又缓缓移向别处,仿佛他再不值得我多看一眼。

陆哲撇了撇了嘴,一脸不忿地质问道:“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我轻轻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更像是一种自嘲。

我对他视若无睹的态度让他愈发生气,他上前拉扯我,却在看见我手臂上斑驳的伤痕时愣住了。

伤痕不止几道,而是几乎没有一块完好,新伤叠旧伤令人触目惊心。

他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拉扯般疼起来,他当然记得他是如何肆意鞭打我的。

他浑身都有些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而看见我手腕上那道最显眼也是最丑陋的疤痕,他才想起当初我为他放血抄诵经书。

若不是我,他或许根本就活不下来。

悔恨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无力地跌到在地。

他喃喃道:“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他的身体随着抽泣剧烈颤抖,满心都是对自己所作所为感到自责与懊悔。

曾经,这些伤害如同尖刺,深深扎进我心里,令我痛苦不堪。

可如今,我内心只如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没有一丝情绪的涟漪。

面对这个我亲手养大,却又伤害我至深的人,我心中不再有恨,但也没有原谅,只剩下死寂般的淡然。

之后我昏昏沉沉间又睡了过去,不知陆哲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但当我抬起手,却发现手腕间歪歪扭扭绑着纱布。

晚上,陆晏铭大步走进房内,灯火下他腰间别着的配枪闪着寒光,衣角还带着战场上的硝烟气息。

他双眸中透着冷冽与狠厉,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我的目光落在他被擦伤的脸上。

陆晏铭注意到我的视线,脸上透出疲惫,“出去处理了一些事情。”

而后他缓缓坐下,语气带着些许压抑,“为什么得了重病不和我说?”

我大病一场,足足十日都缠绵病榻,却无一人过问,现在说这些,不过是徒增讽刺罢了。

见我不回答,他面色愈发柔和后又继续道:“我已经教训过陆哲了,日后他不会再口不择言。”

“之前是我的过错,那些书我已经派人去寻一样的了,你先看着这几本。”

随后几本崭新的书被他放到我手边,我明白他是在放低姿态,试图弥补之前的种种。

讽刺的情绪在我心底蔓延开,想着那些绝望中的煎熬,如今他这般我只觉得虚假。

我讥讽道:“陆晏铭,你真虚伪。”

曾经,我是真的感激他将我从被迫取乐他人的悲惨命运里拉了出来。

那时的我,满心奢望能在这里寻得一丝温暖,但他利用我的真心,让我陷入痛苦。

我的生机也在他们父子的冷漠绝情中逐渐衰败,好似燃尽的烛火,只剩一缕残烟。

如今这样的结果,我不再挣扎,就静静地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院子里,陆哲此时正弯腰忙碌着,地上放着一株白玉兰幼苗,他挽起衣袖,双手沾满泥土。

他不许旁人插手,执意要独自完成栽种,每一步动作都小心翼翼。

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但内心没有一点波澜,就算树能重载,但仍旧回不到从前。

然而,毫无征兆地,我猛得咳嗽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每一声咳嗽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我感觉到喉咙一阵腥甜,紧接着一口鲜血吐出。

在我素色的衣衫上晕染出触目惊心的红,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浑身疼得我几近窒息。

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摇摇欲坠,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模糊。

陆哲见状,眼睛瞬间瞪大,脸上血色全无,将手上的铲子扔开,他来不及多想,拼命朝我跑来。

最后,他将我接住,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了陆哲哀求似地唤我母亲。

再次醒来,我眼前却只剩下一片空洞的黑。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听到了陆晏铭的声音,望向四周,却依旧只剩下死寂的黑暗。

陆晏铭回来后就一直守在床边,此时见我醒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可我没有回应他,只是直直地望着前方,空洞无神的双眼让人心碎。

他急切地看向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叹了口气,“五姨太如今身体衰败的厉害,眼睛受压迫产生了失明症状。”

其实这也并未让我感到悲伤与恐惧,我的内心平静得出奇。

只是觉得可惜,我似乎再也看不了书了。

陆晏铭此时颤抖着伸出手,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脸,“没关系的,肯定能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相信我,我会找到治疗你的办法。”

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可实际上,他心里一片灰暗而绝望。

此时那个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威风凛凛的大帅,完全没了往日的坚毅模样。

他望着毫无生气的我,眼眶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只感觉像是有把锋利的刀在一下下割着他的心。

之后,他的副官焦急跑来和他耳语几句,他面色忽变。

匆忙交代医生照看好我便离开了。

陆哲依旧安静地陪着我,我看不了书,他就捧起我常看的那本一字一句读给我听。

他开口,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

他偶尔顿了顿,偷偷抬眼望向我,却见我平静却空洞的双眼,他赶忙低下头,用袖子迅速擦去眼泪。

之后几日便都是如此,只是整个宅院内气氛愈发压抑。

这天,陆晏铭天还未亮就赶了回来,我嗅到他浑身浓重的血腥味,比上次更甚,想来他是受了很重的伤。

他脚步踉跄着,嗓音也嘶哑得几乎不成样子,“我回来了。”

他快步走到我床边,伸手想握住我,但他低头看着自己这双手布满了新伤口,还在渗着血,就无力地收了回来。


就因为下人随口一句玩笑,说我如此尽心,就如他亲生母亲般。

而后被我一手养大到十岁的陆哲便让我跪在雨中反省。

他高高在上鄙夷我此刻的狼狈,讥讽道:“就凭你一介贱妇也配让本少帅唤你一声母亲?”

“莫要再痴心妄想,否则我定一枪崩了你。”

我隔着雨幕只能看见他那双眼里满是恨意和不屑。

而此时浸在冰冷的雨水里,那条为救他而瘸的右腿更是钻心刺骨般疼。

不知何时他逐渐长成了他父亲的模样,如出一辙的冷漠无情。

但此刻我内心却毫无波澜。

可他们不会知道,其实根本不必用谁动手,我本就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这场倾盆大雨好似将世间的一切都模糊成了灰暗的影。

也包括远处那张和陆哲相似,却又更显得成熟而锋利的面容。

“一个还裹着小脚的乡野村妇,攀上我父亲过锦衣玉食的日子还觉不足。”

“竟然还敢觊觎我母亲的位置,简直恬不知耻!”

陆哲一脸戾气,手中的马鞭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抽打在我身上。

每一道鞭痕落下,都似要将我的皮肉撕开,疼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此刻的他却全然忘了,牙牙学语时他第一句话便是唤我母亲。

他幼时生了场大病,连医生都束手无策。

我在佛堂跪了七天七夜,又以血为书为他抄诵经文。

不眠不休照顾他半月这才让他活下来。

但这些终究都敌不过他人挑拨的话。

我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嘴唇失去血色,指尖冻得青紫,皮肤被寒雨浸得发白起皱。

我眼神空洞而麻木,丝毫没有挣扎,只是任由鲜红的血混合着雨水滴到石板上。

“整日就装得这副病恹恹的模样,让人瞧着就生厌,今日算是小惩大戒,你好自为之。”

陆哲扔下这句话就走远了。

就在这时,面前出现一双漆黑的军靴,油纸伞也撑到我头顶。

我稍仰头看去,是陆晏铭。

他薄唇轻启,语气裹挟着寒霜般冷寂,“今日之事,是你约束下人不严导致,陆哲也只是一时气急,你不要与他计较。”

“人我已经处理了,希望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他微微弯身凑近,直直盯着我的眼,眸底满是不容置疑,“认清你自己的地位,不要肖想不该想的东西,知道吗?”

看着我点头,他这才解下披风将我裹住横抱起来大步走回屋子。

穿过长廊来到我的院子,但此刻院中央几个士兵正拖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匆忙离开。

只一眼我便知道那是春梅,我入府后便被分来伺候我。

虽是陆晏铭派来监视我的眼线,但这十年来我早已将她当成姐妹。

可如今她却只因一句话便落得如此下场。

那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被雨水冲刷后蜿蜒晕染开,逐渐变得稀薄,可那股浓烈的腥气却在愈发刺鼻。

我看着这一幕遍体生寒,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混着雨水淌过脸颊,咸涩的滋味弥漫在嘴角。

陆晏铭声音低沉,温热的手掌覆在我眼上,“怕就别看。”

我此刻心中却满是悲哀与惊惶,他此番无非是在向我宣告,在大帅府内他便是主,而我不能违背他半分。

他进屋后将我放在床上,又吩咐了人为我熬制驱寒汤。

“我待会儿让管家再给你拨个伶俐的人来伺候。”

我没说话,只是泪依旧无声流着。

他蹙着眉,粗粝的指腹落在我眼尾,我不由瑟缩,却被他一把钳制住下颚。

“你知道,我最讨厌女人哭了,别惹我不高兴。”

陆晏铭皱着眉,从眼角延伸至眉峰的那道疤更衬得他狠厉而血性,压迫感十足。

身上的伤和腿部的旧疾让我此刻痛得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所以开口说了句换做以往我绝对不可能说的话。

“大帅,既然您和少帅如今都厌烦我,不若放我离开吧。”

他手上的力道愈发重,语气不明,“你什么意思?”

我惨白着一张脸,直直迎上他稍显凌厉的双眸,“少帅,求你,放我走吧。”

我不想在这深宅大院里,无声无息地消逝,连外头的风以及阳光都不曾感受过。


陆晏铭闻言瞬间整个人僵在原地,满脸是不可置信,“怎么会......”只见他深邃双眸瞬间猩红,下一刻,他猛地狠狠揪住医生的衣领,手臂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他眉目间透出狠厉,声音沙哑,“你给我再说一遍!”

医生一脸惊恐,“大帅,事已至此,望节哀。”

此时旁边的陆哲突然崩溃大喊:“不可能!

她一定是装的!”

“她肯定就是想骗我们,她怎么可能还剩一个月可活。”

他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带着一丝歇斯底里,眼中满是愤怒与惊慌。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嘴里喃喃:“假的,这肯定是假的......”陆晏铭闭了闭眼,满脸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抬手对医生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陆哲却拦在门口,“不能走,你肯定被她收买了,你一定是帮着她来骗我们的是不是?”

“陆哲,不要任性!”

“可是......让他走。”

陆哲迎上陆晏铭冰冷的眼神,这才放医生离开。

而此时站在一旁孟婉唇角微勾,语气甜蜜道:“晏铭,她死了不是更好,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祸害。”

“我们的事我父亲已经知晓了,改日你再登门拜访他肯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只有我们在一起了,你大帅的位置才能坐得更稳。”

陆晏铭侧眸看她,野性的眉目透出些冷厉来,让人看了不觉脊背发寒。

孟婉神色一怔,问道:“晏铭,你怎么了?”

他顿时沉声怒呵,“滚!”

孟婉脸色瞬间沉下来,双目瞪大,“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陆晏铭依旧冷漠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而此时陆哲也朝她看来,愤怒地嘶吼道:“都是你,因为你她才会如此。”

孟婉气得脸色涨红,“你们居然为了这样一个乡野村妇质问本小姐?”

“我本就没说错,这样的封建余孽死了也是报应使然。”

“陆晏铭,要是没有我父亲的帮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大帅能做多久!”

她说罢愤然离开。

此时房间内只剩下两人,陆晏铭命令道:“陆哲,你也出去。”

陆哲听后一言不发,又朝床上望了一眼,这才转身出门。

陆晏铭坐在床边,我此时面色苍白如纸,呼吸都十分微弱。

他的手颤抖着,缓缓抬起想要触碰我的脸,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他害怕粗糙的手掌弄疼了我,更害怕感受到那逐渐冰冷的温度。

视线留恋在我眉眼,他忽然惊觉原来我的面容早已刻在他心里,而再也不是亡妻的替代品。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那个个嘈杂的街头。

人牙子拿着木棍一下下落在我瘦弱的身上,我咬牙不肯发出一声喊叫,不愿畏惧退缩。

最后我的嘴角淌着血丝,衣衫也被扯得凌乱,但我依旧挺直脊梁,眼睛里却透露出生机和倔强。

就这一眼,便让陆晏铭瞬间为之动容。

他将我带回大帅府,我感激他救我于水火,却不料这也正是不幸的开始。

他长年不在府中,我带着襁褓中的陆哲受尽欺凌,这深宅内的规矩以及他几位姨太太的刁难,像厚重的阴霾,将我笼罩住。

不知何时我眼中的生机一点点消逝,变得麻木空洞,而他竟然从未发觉。

如今他才意识到,他给予我的不是一个避风港,而是一座将我困于绝望的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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