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失心疯了吗？放着自己老婆孩子不管，把房子白送给别人？那可是房子，不是玩具。”
顾婶震惊地瞪大了眼珠，其他人也议论纷纷。
只有我注视着沈翊文，一言不发。
怪不得。
怪不得韩婉菱搬走得那么痛快，原来我的好丈夫早就替她安排妥当了。
我内心失望到了极致，不由得冷笑出声。
沈翊文被我的态度刺激到，激动地解释：“你瞪我干什么？我不告诉你不就是怕你生气吗？”
“婉菱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女儿，本来就有资格继承我的房子。”
听到这句话，女儿抱着我的手蓦地收紧。
我的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那清清呢？”
我颤抖地问出口。
沈翊文沉默许久，低头躲开女儿的视线。
“清清还小，房子我们可以以后再给她买。更何况她随你，能吃苦。大不了我明天把墙重新砌一下，把卧室隔成两间不就行了？”
他越说眼睛越亮，自以为想出了绝佳的注意。
一直在旁边装鹌鹑的韩婉菱也跟着帮腔：“师母您放心，您和清清随时可以来我家，想住多久都可以的，毕竟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您就别再生沈老师的气了，他只是太善良。”
她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就又激起了顾婶的怒火。
“轮得到你这个小贱人说话吗？你成天往我们家属院跑，勾引有妇之夫，为的不就是今天吗？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翊文想当你爹还是当新郎，我们大家心里门儿清。”
“还有刚才那个流氓，他可自称是你对象，你这男女关系也太乱了吧！”
沈翊文刚想护着韩婉菱，闻言面露狐疑。
韩婉菱立刻握住他的胳膊，落下泪来：“那人根本不是我对象，他已经骚扰我很久了，今天若不是有你在，我可能就……”
“沈老师，不，爸爸！难道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这个称呼。
她竟然真的叫得出口！
我恶心得想吐，沈翊文却败下阵来，手足无措地帮她抹泪。
转头朝众人冷声道：“婉菱怎么样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们这群外人管！”
“我有没有资格管？”
人群中响起一道苍老的声音，众人自觉让开道路。
一位年迈的老人推着轮椅靠近。
我担忧地上前：“陈教授，您怎么来了？夜里凉，您当心身子。”
他笑着拍拍我的手，眼神流露出心疼。
老人是历史系教授，在特殊时期被下放到偏远的山村进行改造。
和沈翊文一家人是同一批。
我与他们正在那时认识的。
陈教授的身体在长期的高压劳作中彻底垮掉，因此平时很少出门。
但威望还是在的。
沈翊文只能乖乖站在他面前挨训。
“沈家小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还记得牛棚里的那段日子吗？所有人都骂我们是臭老九，不给我们饭吃，抢走我们仅剩的衣物。”
“只有芷晴，不仅不嫌弃我们，还从家里偷来粮食和棉被，害得自己险些被爹娘活活打死。”
“她每天一个人干五个人的活，就为了多赚几个工分接济我们。”
“我扪心自问，没有她，我是活不下来的。你又能保证自己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吗？”
我在沈翊文身边吃了这么多苦，从未哭过鼻子。
此刻感受到关心，泪水竟不受控制地涌出。
沈翊文慌了。
犹豫片刻，伸手抱住了我。
“芷晴，是我错得太离谱，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