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真可笑!
去调查收集消息的分明是我!
勘查游说分明都是我自己一人所为!
她宋含情弱柳扶风走一步喘三喘,每月还时时不时病一场,平日里端个碗筷还有气无力的,一双手能握住笔,画个画,已是要了她全部精力,她哪来的力气走访。
就算有力气,她也怕是不屑于去做。
要知道,私媒最开始的营生,是他们这些读书人所不齿的下九流办事的。
读书人,清高又自傲,多正常啊。
又不伤害别人,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然而,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二人清高自傲下全是凉薄与狠心。
满嘴仁义道德实则却做足了狼心狗肺之事。
我恨的咬牙切齿,口腔中有铁锈一般的血腥味弥漫。
柳净文既然说是有人证,那想必已是做好了打点,也自信县令查不出来,我从人证这方面走,怕是不行了。
宋含情大概也意识到了,脉脉含情地看向柳净文,嘟起嘴巴,吴侬软语叫道:“表哥,你真好啊——”两人并肩在一起,好似一对壁人。
县令看着俩人,又看了看我,沉吟许久,才问道:“路三娘,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含情得意一笑,看向我的眼中满是不屑与自得。
“三娘,人都有做错的时候,你只要乖乖认错,我保证,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柳净文见我不理会,竟然走了过来,继续向我应承道:“三娘别怕,乖乖在牢狱中呆着,为夫很快就带你出来。”
他还想抱我,我果断避开,嫌恶说:“你真让人恶心。”
柳净文的表情有一丝受伤,我觉得好笑。
这便受伤了?
可我若好端端的被打成罪犯,还失了官媒身份,被关入大牢不会受伤吗?
我们之间还有女儿,我的女儿守礼克己,尊圣人言,向来是学堂里备受瞩目的女孩,若是突然有个罪犯的娘亲,又不会受伤吗?
我闭了闭眼,压着眼中的泪水,心中却是再也控制不住的恐慌。
怎么办,怎么办?
字迹证明不了我,内容证明不了我,人证也不能全我的清白,难不成我数十年的私媒生涯就这么被人轻易抹去夺走吗?
我所说的亲事,付出的……不!
我猛地睁眼,目光如炬,“县令,既然是选官媒,那最应该的衡量标准,不就是看谁说的亲事更好吗?”
“民妇,不,草民请求,和宋含情于说亲一事,比教一场!”
“可。”
“不过,既然是比试,又是为了测出真正官媒,那不宜选用真人,且,除路宋二人以外,亦不能有第三人插手。”
公平起见,县令亲自出题,杜撰了一位身世背景相当复杂的女子,给我们三天时间,在平江县为该女子择良婿。
他说:“到时候,谁给出的策略更好,儿郎更佳,谁便是真正的官媒。”
我响亮应和:“好。”
即便授封礼被毁了,即便官媒的印章从我手中拿去,即便有宵小污蔑我,夺取我的心血,即便我的丈夫背叛我,站在我的对立面,那又如何。
真的便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