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宴上,严世杰父子与我夫善子孝。
呜呜呜婆母好惨,上一世至死都不知,公爹瞒着她养了十房外室!
我这夫君也非好东西,他在婆母药中下毒,盼婆母早死继承家产!
听到儿媳心声,我默默推开寿礼。
抬手甩了父子俩一人一个大耳刮子!
01严世杰和严朗纷纷捂脸,眼中满是惊诧。
周遭宾客更是一片哗然。
谁知不等众人反应,我又给了父子俩几记响亮耳光。
郡、郡主这是何意?
娘您莫不是疯了?!
望着两人肿成猪头的脸,我咬牙假意难过。
本郡主方才打了个盹,还以为在梦里打畜生呢...不曾想打得竟是夫君与朗儿,你二人可还好?
见我再度伸来的手,两人眼露惊恐,纷纷后撤。
严朗跟着招呼:娘既困了,便让宜兰扶您回去休息吧...我看向怯懦上前的宜兰,见她衣裳单薄,主动将自个儿的斗篷披在了她身上。
宜兰受宠若惊瞪大眼。
宜兰必会记住这份恩情,这辈子定要在公爹与夫君手中,保护好婆母!
听着儿媳心声,我心中一片酸软。
从前我满脑袋都是严世杰父子,甚至因为溺爱严朗,而对心善的宜兰百般挑剔,不曾想这丫头竟因一件斗篷便视我为恩人。
思及过往,我痛定思痛。
宜兰,你且随为婆母去处地方。
婆母这是要去哪儿?
我将她拉上马车,眯眼问说:你公爹养的那些外室,现在何处?
02我与严世杰一见如故,深爱他的俊朗多才。
及笄那年我自降身价,带着嫁妆直奔山野小村,决然嫁与当时只是一介书生的他。
爹娘因此与我断绝了关系,我更成了京城中的笑柄。
但我坚信真爱无敌,是以即便失去荣华与家族的庇佑,也未曾后悔过。
婚后,严世杰与我恩爱有加,不出一年我便怀了严朗。
我本以为我会此生幸福,可如今宜兰的心声却告诉我,严世杰在外头,还有个比严朗大上几岁的儿子!
宜兰抖着嘴唇:婆母您、您莫要生气,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这话不仅没安慰,反倒叫我心中再度升起怒火与不忿。
凭什么他们男子三心二意,我们女子却要一生贞洁?
凭什么他们男子能娶妻纳妾,我们女子却连二嫁都要遭人诟病?!
凭什么!
我越想越气。
谁让咱们生来便是女子....宜兰伤神抹泪:婆母,莫要看了,宜兰陪您回府吧。
我没动,死死盯着对面农庄进出的一众妇人捏拳。
我为严世杰的甜言散尽家财,因严朗的蜜语当牛做马。
我勤苦操劳半辈子搭桥铺路,供养他父子二人功成名就。
可他们呢?
严世杰回报与我的,是整整十房小妾与二十来个私生子!
严朗留给我的,是一碗碗下了毒的药汤!
我按住作痛的心口,含泪痛笑。
丧良心的混账!
我沈洛姝定要你们知道,欺瞒我会是什么下场!!
03我带着宜兰回府,下马车掌事相迎。
此时我又听到她心声:若婆母知晓这人是公爹的私生子,定会伤心。
且这人还不止一次偷盗金库,我、我是否要告诉婆母呢?
——?!
我闻声低头,细看之下发现,这掌事果然有几分像年轻时候的严世杰。
想到先前与这混账的儿子日日交集,恼火之下,我将人一脚踹翻。
别看我岁数大,却是自小的练家子,是以这脚直接叫掌事滚出老远,口吐鲜血。
属下不知何错之有,还望郡主明示!
掌事惶恐。
你的过错,便是不该出现在本郡主面前。
我眯眼:来人!
将他拉下去杖责五十!
——慢着!
严世杰匆匆赶来,走到我身边好声好气说:他不过是个下人,郡主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何况你近来身子骨不健朗,不若就放了他,也算是为你积攒些福气。
我心中嗤笑,更没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怒火与心疼。
郡马莫要多言,本郡主今儿若是不惩他,那便罚他们所有人!
这话说得众下人面露惊恐,宜兰更是眼睛猛转。
天呐!
婆母莫不是猜到,这半院子的掌事与账房,都是公爹的孩子?!
宜兰的心声让我险些吐了一口老血。
他、他们今日统统都要受罚——!!
随着我声音落下的,是满院此起彼伏的哀嚎。
严世杰眼看孩子受罚,面上心痛难掩,忍不住冲我发火:沈洛姝你这毒——谁知他话音未落,便挨了我重重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么?
我眯眼露笑:莫不是本郡主这些你对你好声好气的,就叫你忘了这儿是郡主府,本郡主才是这儿的主人,莫说是打这些下人,便是我要打你,也无人敢拦!
严世杰听了这话,肉眼可见萎了下来,随即又换上一副讨好嘴脸说:方才是为夫一时心急,才、才口不择言,还望郡主见谅...郡主,书房里尚有不少公文待我批注,我先行告退。
公爹骗人!
他那职务闲散的很,否则又怎会有大把时间在外养小呢。
宜兰的心声适时飘来。
我闻声攥紧拳头。
——来人!
将郡马拉下去杖责!!
04透过宜兰心声,我将府内但凡与严世杰有关之人统统剔除,又以偷盗之名将那掌事告到了衙门,而我惩罚严世杰的事没出半日,便传得沸沸扬扬。
严朗因此被人笑话一路,带着怨气归府,他不敢同我发火,便拿宜兰出气。
用晚膳时,我发现她手臂上多了不少鞭子抽打的痕迹,当即摔了筷子。
混账东西!
娶妻是要你来疼的,不是让你打的!
严朗眯眼看我:娘亲怕是多想了,宜兰是我发妻,我怎么会打她呢,是她不小心摔的...你说是不是啊宜兰。
宜兰按住手臂,弱弱点头。
婆母,这确实是我自个儿弄的,与夫君无关。
可她心声分明说得是严朗对她打骂并施。
我看着宜兰,恨铁不成钢,转头又将茶盏砸到严朗头上。
你这混账!
真当你娘是老糊涂了么?!
给宜兰道歉!
谁知严朗却未动半分。
我料他是因我罚了严世杰,而对我不满。
要我给她道歉?
哼,若不是看在她爹曾救过我的面子上,像她这样的小家碧玉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我怒到拍桌:人家配不上你?
呵,十年间连个秀才都中不了,你也不瞧瞧你自个儿是什么德行!!
严朗被我说得面红耳赤。
我见他双拳紧握,怒说:怎么?
你莫不是想打你老娘?!
令我心寒的是,严朗并未正面回答,瞪着我的眼中还全是毫不遮掩的愤怒。
婆母,都是宜兰的错,与夫君无关,您莫要动气...宜兰下跪认错。
呸!
假惺惺的贱货!
严朗似是有了发泄口,一脚将她踹开:你们这些女人个顶个会搬弄是非,哼,就是欠收拾!
我怒不可遏,喊下人请来家法。
严朗被藤条抽得嗷嗷叫。
娘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呵,外人?
也是,于你们男子来说,我们这些女子都是嫁进来的外人!
我握紧藤条:你不是说女人个顶个会搬弄是非么?
今日我且告诉你,你这话说出的不对,我们女人最会的,是收拾欺辱自己个儿的混蛋!
严朗不会武,被我抓着好一顿打,最后还是宜兰看不过去,跪在地上求我绕了他。
婆母求您别打了!
您不能让我肚里的孩子没了爹啊!
这话成功让我和严朗停下。
儿媳怀孕,我自是欢喜,可严朗却是满脸厌恶。
该死,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时候...要是爹知道一定会...听见他低语,我双眼眯起。
05光用脚指头猜,我也知道这父子俩背后定没安什么好心。
于是特意留了个心眼儿命人盯梢,并于宜兰的心声中知晓,严世杰为保那掌事儿子,竟欲迷晕宜兰,送去给肃王暖床。
不止如此,严世杰也因白日里那顿打,逐渐暴露了野心。
他与严朗合谋,打算趁几日后的秋猎谋害我性命,好霸占整座郡主府。
而严朗为计划能顺利实施,更暗中在我汤药里增加了毒药的剂量。
面对父子俩如此恶行,宜兰无助哭泣。
婆母,求您救救宜兰吧!
宜兰宁愿撞死,也不愿一女侍二夫!
我望着宜兰娇媚的脸,细声安抚:儿媳莫怕,山人自有妙计,你且安心随我参加秋猎。
几日后秋猎。
我下嫁之事是全京城的旧闻笑话,众权贵对我多持鄙夷态度,是以我们一行入猎场后自然少不得遭人白眼。
从前我满心满眼都是严世杰,并不觉得这嘲讽有何刺耳,而如今只听见只言片语,便叫我气到打颤,真想生生抽自个儿几个巴掌。
严世杰见我面色不善,轻笑安抚:郡主莫要再生为夫的气了,为夫知错了,往后定不会惹你不开心的。
我看着他冷笑,问:朗儿呢?
严世杰说:哦,他和肃王在聊朝政。
公爹骗人!
夫君分明在找人割断婆母马匹的缰绳,好之后趁她重伤下药!
这心声听得我倒吸凉气,忙寻了由头甩掉严世杰,亲自去检查缰绳,果不其然发现缰绳内侧被人做了手脚。
娘...公爹与夫君,他、他们....你莫要再为他们求情。
我冲宜兰摆手,脸色也难看了几分:我知你是个软心肠,但总有该个度,如今他二人为权利要戕害我性命,难道我还要坐以待毙不成?
而且你莫要忘了,你的好夫君可是要将你送与肃王那个混蛋的。
这话说得宜兰面色瞬白。
我于心不忍,放柔了声音说:好孩子,这天下的好男人千千万,你还年轻,没必要栓死在严朗这颗烂树上。
颤着双手抚上小腹,跟着沉默下来。
婆母说的对,我也必须勇敢起来,不能让上一世的苦难重演!
我满意点头。
今日圣上也在,婆母可要当场揭发他们与肃王?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我高高扬眉。
便宜了谁?
背后忽然传来的男音,令我与宜兰瞬间噤声,不待我转头,一抹玄衣身影跃入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