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戈伤势太重,不可能?”
卷里扑在了囚栏上,看着外面来回走动的人。
湛戈伤势过重,根本就不可能,“你们让我去见见他,我要见见他。”
昨天曲青带走湛戈的时候湛戈是无事的,除非在湛戈之后又有别人对他下手,可是这里是血楼,压根儿不可能。
曲青按照湛戈的吩咐来魈尸谷一探,看见了惊慌失措的卷里。
“玄姬请耐心等待几日,若玄姬是无辜的,等尊主苏醒后自会还玄姬一个清白。”
说着朝着身后,有人送来的上好的吃食。
魈尸谷的侍卫疑惑,曲青只道,尊主还未苏醒,真相如何谁也不知,现在玄姬还是尊主的玄姬。
卷里看着让人送吃食进来的曲青,皱眉道:“曲青,你告诉我湛戈到底怎么样了,他怎么会有事呢,我明明...”话戛然而止,曲青才骤然想起誉阴欢说的话,看向卷里的眼神又疑惑了一些。
盯着江欺雪的面容,行的是救尊主的事宜,这应该说是尊主的好报,还是又一次劫。
“这属下不知,誉堂主正在为尊主治疗。”
曲青说完这一句话就离开。
卷里叫了几声也没有让他回过头,之后的魈尸谷内也无人搭理她。
因为卷里是从上玄殿内直接用山河扇偷进月泉找的湛戈,青琪和青黎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的消息,亦是知道了卷里被关在了魈尸谷。
曲青说此事最好不要太多人知道,若是闹大了,尊主还未醒来,那么罪名定然就落到了玄姬身上。
青琪和青黎亦是闭口不言。
誉阴欢的双腿敷了药,以她的医术,不过几天腿便能大好,霆堂受罚的时间是半个月,好一些了再接受惩罚,救得湛戈一命也算戴罪立功,时间会减半。
“堂主,听曲青说尊主是醒了,却没有让人放出玄姬。”
青藤替誉阴欢换着药,“尊主终于是知道心疼堂主了。”
誉阴欢自然是知道了,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眉间英武气息竟多了些女儿家的媚态,望了望已暗下的天色,晚膳时候已经过了,一天就要这么过去了,“青藤,看看熬的补血汤好了没有。”
湛戈愿意委屈卷里救她,是不是说明她还有机会。
这么一想心思又活络了起来,连带着看着自己的膝盖也顺眼的多,这苦,没有白吃。
看着青藤抿嘴一笑,转而端了炉火的补血汤,心下还是颇为温暖,其实青藤她是舍不得罚的,可是青藤到底也是心疼她,饶是生气,也是忠心一片。
青藤知道她这是想要亲自给尊主送去,一看补血汤熬好了自是用托盘放好,放到誉阴欢手中。
“堂主拿着吧,属下这就推堂主去尊主的寝殿。”
二人一同到了湛戈寝殿外的拐角处,却正好见曲青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黑色的侍卫服饰,背影极为熟悉。
誉阴欢呆滞了一瞬,即便是侍卫服饰,那个身影她又如何看不出。
恍然回到了十年前,前尊主自山下把湛戈抓回来,湛戈想要偷跑出去,也是如此这般带着曲青和她换成了侍卫衣服,只为偷着下山看江欺雪。
而如今湛戈却又像是突然回到了十年前一般,扮成这副模样去找谁,可想而知。
抬手制止了青藤继续推她向前,“青藤,玄姬关在哪处,带我去吧。”
去魈尸谷的路并非只有银莲台,可是银莲台只有湛戈与往日姬妾能用,如今他扮成了侍卫模样,银莲自然是不能用了,从血山上饶那坎坷路去到魈尸谷,还是要一定路程的。
“你去那边,你们,去那边。
誉堂主说估摸着尊主明天就能醒,今晚看守玄姬事宜乃是重中之重,切不可马虎。”
曲青说话没有往日气势,周围侍从听的还是有些云里雾里。
曲青身后跟着的人低着头,长发几乎挡住了半张脸,看不甚清楚。
但是既然是曲青开口,那定然还是没有怀疑。
应下后侍卫按照曲青的指示四散开来。
曲青握拳放在唇边低咳,看人走了,回过头指着湛戈道:“你去里面守着玄姬,千万不要马虎。”
声音没多少底气,他这指挥的可是尊主大人。
十年前被着前尊主每回偷溜下山也是这副模样,只是十年前是怕尊主知道,如今是怕长老知道。
在湛戈之前躲在魈尸谷旁的誉阴欢只是看见了曲青,也听见了他的吩咐,心中所料不差。
这种感觉不亚于刚刚在寒风雪夜里点燃了一小堆火苗,却又在下一刻被大风熄灭。
眼见着湛戈进去后,示意青藤推着她至曲青面前。
囚牢很深若是湛戈进了去是听不到外头的谈话,曲青自是神色一变。
“我来问问玄姬,昨晚发生过什么,玄姬如此喜欢尊主,应当是不会对尊主下手,想来是另有缘由,你们肯定是误会了。”
誉阴欢先于曲青开口,说给附近的人听。
周遭耳朵皆是无恙,自是听的清楚,誉阴欢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但曲青自然也无法阻止,只得屈了屈身,“誉堂主请。”
俯身间却是给了誉阴欢一个适可而止的表情,誉阴欢不是傻,戳穿了这件事对她没有好处。
若是大家都知道尊主来亲自看玄姬,那么玄姬的清白不言而喻。
并且尊主无恙,她誉阴欢又得回到了霆堂。
轮椅声浅浅淡淡被青藤推进了囚房,寻了一处安静的能听到各种声响的地方停下。
卷里有些无力的跪在囚室内,在这里除了睡的不好,除了光线不好,除了环境不好,吃食曲青还是准备的挺好,只是得不到湛戈的消息,她的心中有些忐忑,想等着天再晚一些,黑的看不见时就用山河扇去看看湛戈到底如何。
浅浅的脚步声从身前传来,卷里抬起头,阴暗中有个侍卫终于进了来,埋着头看不清面容,但总算是有人来了,慌张开口:“你告诉我,告诉我你们尊主到底怎么样了。”
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进来,她就会问一次。
下一个人进来再问一次,没有答案誓不罢休。
但见那侍卫抬起头,熟悉的轮廓,带笑的面容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完好无损,“湛...”惊愕出声,但看湛戈一身侍卫服便聪明的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哗啦声起,囚房门锁落。
那高大的身影立在了卷里面前,囚室虽然暗无天日,但二人却能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宽大温暖的手抚上卷里的脸上,浅浅摩挲。
卷里显然还在吃惊状态还未回过头,但随即又立马抬手摸了摸湛戈各个筋脉处,微凉的小手磨蹭着湛戈的颈脖,手腕,“他们都说你伤势很...唔...”话还没有说完,嘴便被湛戈给封住。
囚室内竟然发出衣衫摩擦的声响与暧昧的低喘,很久之后湛戈才放开,一手捞过卷里的后颈,两额相抵,体温对比分明。
“本想等你出来再和你解释,可是曲青却告诉我你一直在询问我的状况,我以为你懂就行了,却一直忽略了你还会担心,对不起。”
低沉的声音好听的让人耳朵发痒,可话落到几人耳里却犹如重石。
湛戈,湛戈居然道歉?
道歉是什么,要么把对方视作为自己平等的存在,要么把对方视为高于自己。
血楼之尊,玩个女人不过儿戏罢了,做个什么事需要解释,需要理由吗?
如今却是低声道歉,这声音中饱含着的却是溺宠之意,落在誉阴欢耳里却如同讽刺。
卷里显然是在极度的惊愕后,又一次一头雾水,但又是松了一口气,显然湛戈是无事,虽然湛戈还未说出是因为什么理由,可是现在的样子,他就是来解释的,浅浅淡淡的笑了一声,“湛戈,你没事就好,我以为你真的...我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可是补回来了。
曲青说的严重,只是为了将誉阴欢从霆堂内放出来罢了...”湛戈说完却明显感觉卷里一僵,“你,不高兴吗?”
说完湛戈自己心里就笑了,誉阴欢为什么进霆堂,因为她害了卷里,所以自己把自己送进了霆堂。
说到底,卷里恢复的太快,倒给了人一种犹如打不死的小强的感受。
因此忽略了她是受伤的一方,一看之下,到给了她一种他在心疼誉阴欢的错觉。
卷里确实不太理解,但听到湛戈的话后,两只手抓住湛戈胸前的衣襟,急忙解释:“湛戈,我,我不是嫉妒。
我只是...有点难过。”
那种难过好像自己所受的委屈都不叫委屈,都不足以让人心疼。
别人视若无睹,而自己却知道自己在拼命付出。
话里的委屈让湛戈自是心疼,伸手捏了捏卷里的鼻子,“她若是不出来,等到惩罚完后再出来,那么她的腿就算是废了,她是医,没有腿很多事都会不方便,从此就算在血楼也说是半个废人,我想你会懂,我只是不想欠她的,所以你不用感到委屈,这几日晚上我会在这里陪你,等到她的伤好一些,再回霆堂接受惩罚。”
伸手摸了摸卷里身上单薄的衣衫,自是把卷里低凉的体温归咎于其上,一手游到卷里背后,发着内力暖着她。
“白天我不宜出现,明日我会叫曲青送毯子过来。”
湛戈这么说,卷里自然是明白了。
笑着眯了眯眼,两只手自然而然的环住湛戈的腰身头靠在温热的胸膛之上,“好,如果你不想欠,那么我们一起还。”
顿了顿,继续道:“湛戈,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不再喜欢我,那你也千万不要觉得欠我,因为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所有的付出也不是无动于衷,是有所回报。
话落,湛戈却是轻笑出声,卷里不解抬头,却见昏暗中由可见那双好看的眸子直直看着她,“你知道上一次我扮成侍从出血山是什么时候吗?”
见卷里摇了摇头,自己想着也笑出了声,“上一次,是为了去看江欺雪,我爹日防夜防还是没能防住我逃出血山。”
他自己也吃惊,再提起江欺雪,竟然能如此心平气和。
话出却是卷里松开了湛戈的腰,伸手掐住湛戈两颊,然后在湛戈的惊愕下将他的脸随心所欲搓圆捏扁。
“湛戈,你知不知道,这个囚房是自遇见你以来,大概是我过的最开心的地方。”
大概就是她奋力辛苦扒拉,盯着风吹日晒,受苦受累的小树苗,终于长成了让她庇荫的大树一样。
“你这样是不是在告诉我,我已经住进了你这里。”
小指头戳了戳湛戈的胸膛处。
换来的是被大手包住,整个人被湛戈揽进怀中。
湛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他说不出来,卷里就像是一只滑不溜秋的小泥鳅,无论被人分成了多少节,都恍若没有感觉一般挣扎着留在他身旁,给他松土,用一种柔软又强硬的方式生生的住进他的心里。
不过正事重要,很快还是松开了卷里,从袖子里掏出雪生膏,清凉味儿遍布空气中。
“当年我娘做菜时划了手,我爹一遍又一遍的划破自己的手,然后试验了哪种药效愈合最快又不留疤,然后才留下了这雪生膏。”
湛戈絮絮叨叨,哪里还有高高在上的尊主模样。
卷里庆幸,还好她为了以防万一,一身的伤疤都还留着。
“我娘有了消息,等去苍山接回了我娘,我们就封了血山,江湖纷扰与我们无关。”
卷里自然是重重点头,跟湛戈在血山一辈子,就证明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努力,她当然是愿意的。
黑暗中的轮椅,悄无声息的又被推了出去。
誉阴欢低垂着眼眸,一脸晦暗不明,看着因包扎而供起的膝盖伤口,从来没有这么一刻让她觉得,不如就让这双腿就此废了。
“堂主...”青藤还要开口,却被誉阴欢打断。
“不用说了。”
誉阴欢望了望前方,身边有风过带起的凉意却不及此刻心里,说到底,不是她做的不够多,只是她做的,没有办法达到湛戈的心里罢了。
卷里所说的一字一句都是她所说不出的,她能对湛戈说出‘我们’吗?
不想欠她,是吗?
说起来有些嘲讽,那个心甘情愿若是换个词,可不就是自作自受?
手紧紧抓住腿边的衣袂,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气力,随后还是一点一点的松开,天色昏暗下腿边的褶皱无人看见。
出魈尸谷的门时,两个人都没有给曲青一眼。
曲青倒是很意外,湛戈没有出来,显然誉阴欢并没有打扰那俩人,不过想了想,所有话语还是吞咽入腹,既然尊主哪儿注定无法对她动感情,那么不如让她放下对尊主的感情也好。
青藤有些悲凉,在她心里,不过是玄姬所说的话比较好听罢了。
卷里在湛戈怀中睡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她独自一人靠在墙边,侍卫已经换了一个人,面上了无痕迹。
若不是她手腕上颈脖间淡淡的清凉味儿还未散去,她亦是以为昨晚是一场梦。
心里有了寄托,这个囚房也不显得那么昏暗寂寥,夜晚就算漆黑一片,那也是有温暖可寻,往常惧怕的黑暗,昨夜过后竟然会成了另一种期待。
雪生膏果然很好,她这假伤口也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正笑着,又听几声轻浅的脚步声,卷里兴奋的正了身子抬头望去,脸上的笑却随着来人的脚步声渐近而逐渐放下。
面前的来人是个年迈的老人,脸上皱纹爬满,白色的胡须眉毛长长的遮住了半张脸,虽然身子瘦骨,但是脚步声虽轻却和湛戈一样,是个练家子,浅浅不留痕。
老人站在卷里面前,隔着囚栏看着里面的卷里,眸中精光宛若壮年,只是身体却是跟不上。
“原来江湖第一美人竟是这样一副面孔,老朽这算是长了见识。”
老人摸了摸胡子。
话中虽是夸赞之意,但眸中冷意没有让卷里差距到丝毫好意。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卷里起身,忍不住后退。
随着老人的眼神示意,身后自有侍卫打开囚栏,不顾卷里挣扎,将她拖了出去。
“你们抓我干什么,我没有伤害湛戈,他还没有开口,我是清白的,你们不能滥动私刑。”
卷里挣扎着,但显然无用,她已经被人提到了老人面前。
“我当然知道你是清白的,昨晚他不惜扮成侍卫也要来看你不是证明了一切吗?”
老人笑了,笑的毫无感情,让人徒生一股冷意。
卷里颤了颤,眸中的惊愕无法掩饰,这老人竟然知道。
“我是湛戈的女人,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不过是想要让尊主找回些理智,不要被你这张皮给蛊惑罢了。”
老人笑的无害。
抓住卷里的侍卫开口:“机杼长老,是让她留在魈尸谷吗?”
老人皱眉,“留在魈尸谷?
让她的尸骨继续蛊惑尊主吗?
扔出去吧,死了随便丢到哪个山崖下也好。”
抓着卷里的两只手陡然一紧,卷里哪里还不知道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还想开口,口中却被人塞进了棉布,大概因着看她是弱女子的关系,有些小瞧并未捆绑。
“我为霆堂第一长老机杼,十年前并未出手因为前任尊主还活着,他的儿子自当由他自己教训,可是结果呢?
如今湛天已死,我若是再不出手,你这一祸害,怕是整个血楼就此覆灭。”
机杼面色坦然,挥手示意,卷里便被人从魈尸谷拖了出去。
饶是卷里再坚强,此刻也忍不住飙泪。
湛戈就像是她志在必得的蜜糖,可是为了这蜜糖,多少人想不停的扇她巴掌,现在眼看着蜜罐子倒下了,蜜糖已经朝着她的方向汹涌而来,却有人拉着桌子让她换了个方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她就这一张脸,又因为江欺雪的孽受了多少罪。
机杼是个老迂腐,他可不管这个是卷里还是江欺雪,总之别人说她和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江欺雪一模一样,他就认定又是一个祸害。
十年前,他本不欲多事,总之湛天管着湛戈。
可是后来的结果就是,湛戈害死了湛天和白水依,而湛戈自请进了霆堂遭受半个月的火刑,这一次可没有湛天为湛戈擦屁股,他若是不管,难道任由这血楼覆灭?
曲青送来毯子时却没见囚牢里有人,心下一惊。
周围的人早已轮换了人马,哪里知道,曲青只得焦急的赶往湛戈的寝殿,将一切告之湛戈。
“她不见了?
怎么可能!”
湛戈起身,显然不信,刚要出门亲自查探,就见机杼踏门而入。
“尊主,玩够了?”
湛戈面色一沉,坐回了塌上,“难的见长老出了霆堂,不知长老今日所为何事。”
机杼笑了,“老朽今日可是为血楼做了一番大事,可说功劳不小。”
“何事之功?”
“我为血楼除了一害,防止尊主再被人蛊惑利用,让血楼彻底覆灭。”
机杼仍旧笑着,说的极为坦然。
湛戈拍案而起,“是你带走了卷里,她人呢?”
“我想此刻若是尊主赶去,想必还能看见尸骨。”
机杼理直气壮。
一只爆着青筋的手就抓住机杼的衣襟,“你让人杀了她?
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做的,我才是这血楼的尊主!”
机杼丝毫不惧,一把拍掉湛戈的手,“你还知道你是这血楼的尊主?
儿女情长不成气候,你若是能做的像你爹那要,护住自己的女人,也护住这血楼也罢,可你却为了女人几度害血楼于危难之间,十年前我未管,如今难道我管不得?”
狠狠的撇了机杼一眼,摔手就示意曲青跟上,他亲自去看。
“我湛戈乃血楼尊主,因一己私情害人害己,害的血楼濒临覆灭,害的父母被人围剿尸骨皆残,本不堪尊主之位,但如今思方悔过,只求成其父愿,此后全力护住血楼,自愿受尊主之罚,再接这尊主之位。”
机杼一字一句吐出,湛戈脚步僵硬,在门口停下。
这话是十年前,他自请入霆堂自罚时所说的话。
“你口口声声护住血楼,你如何护?
封山十年?
这叫护?
这叫逃避!
你一个人逃避也就罢了,还带着整个血楼一起逃避!
血楼之人各个枭雄,陪着你在这血山憋屈十年,我听闻夫人的尸骨有了消息,可不过一个女人,竟然阻挡了你的脚步,湛戈,我问你,你可曾对得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