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五体投地跪在我面前，本就刻薄的五官紧拧在一起，看得出来很痛。
“不用给我行那么大的礼，虽然我也受得起。”
“你，你……”婆婆被我突如其来的伶牙俐齿气得说不出话。
“念念，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妈说话，你有没有羞耻心！”
我瞥了一眼还在地上等着我去扶的赵成，转头直直地盯着婆婆。
“羞耻心？
大半夜躲在儿子房门口偷听，这就是羞耻心吗？
赵成你知道你妈有这种癖好吗？”
我平静地反问。
他们当场呆若木鸡。
我死后才知道，婆婆有窥听儿子闺房秘事的癖好。
她甚至还和儿子讨论两任儿媳在床上那些事。
龌龊，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都变得高级了。
“我……我不过就是听到我儿子大叫过来看看，你这贱人还趁机污蔑我，看我不打死你。”
婆婆举起手就要往我身上招呼。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把她打得原地转了一圈半。
上一世婆婆一有不顺就把气撒在我和女儿头上，又打又骂。
赵成油嘴滑舌地说软话，我护着女儿默默承受着一切。
真以为姑奶奶我柔弱不能自理？
也不看看家里的活都是谁干的！
婆婆脸上高高肿起一个大馒头。
我身心愉悦。
“反了！
反了！
儿啊，你看看你的好媳妇，欺负我一个人孤苦无依，我不活了……”婆婆捂着脸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天抢地。
我绕过她，走进女儿的房间，把门反锁。
任由外面鬼哭狼嚎。
我以为女儿已经熟睡，却在转身之际迎上她那担忧又惊慌的眼眸。
看着她踩在地上的小脚丫，踉踉跄跄地跑来迎接我。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我缓缓蹲下，尽可能不吓着她。
我给她穿上拖鞋，轻抚着她额间的发丝，轻声问道：“我的悦儿怎么还不睡觉啊？”
“妈妈痛痛，奶奶打。”
悦儿轻轻握住我的手，嘟起小嘴用力帮我吹，“痛痛飞走，妈妈不痛。”
我的眼泪唰地一下滴落，我迅速侧身抬头，用另一只手抹去脸颊的泪水。
强忍着眼眶的酸涩，我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回头轻声哄：“妈妈不痛，奶奶没打我，奶奶以后都不能打我们了。”
从前我总是忍让，女儿看着我受欺负，心里从未安定过。
她总是比同龄人更敏感，更懂事。
她曾经小心翼翼地问我，“妈妈，我真的是赔钱货吗？”
“妈妈，是不是因为我不像隔壁家的哥哥一样，是个男孩，所以没人喜欢我？”
我的心都要被揉碎了。
这一世，你再也不会受任何欺负。
我的女儿，我要让她过最幸福的好日子。
第二天，我和女儿终于睡了一回懒觉。
我牵着她的手走出房门，准备去赶集。
却被赵成拦住了去路。
女儿怯生生地躲在我身后，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摆，满脸惧意。
原来她很早就能感受到父亲的恶意，只有我一直深陷赵成的甜言蜜语之中。
赵成想拉我的手，却被我躲开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仿佛那一瞬是我看走了眼。
“念念，昨晚是我妈不对，我已经说过她了。
老人家思想封建，你别生气，我替她给我亲亲媳妇儿赔罪了，好不好？”
我一怔。
这话要换作上一世的我，铁定感激涕零，立马红着眼眶回上一句：“妈是长辈，算了，能跟你踏实过日子就行。”
可惜，赵成等不到我这句。
我扫了一眼转角处那道窥探的身影，淡淡道：“是吗？
那你说说她错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