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很苦,我不大愿意喝,阎修平每天都盯着我把药喝下去。
我喝完的时候,他会奖励我一个蜜饯。
虽然他有些怪异,但也还算个不错的丈夫。
就是这药开得不好。
喝得越多,我越没精神,终日昏昏欲睡。
“这方子是京城名医开的,你吃了,很快就会好的,放心。”
他替我把被角掖好,就要走,我握住他的手。
“诶,你别走,再跟我讲讲以前的事吧。”
“你想知道什么?”
我还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妹妹想知道什么,不如问我呀。
姐姐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只戴满了镯子的手分开了我和阎修平。
来的正是她的大老婆。
她瞧着我,满脸的脂粉都掩不住醋意与不悦。
其实她长得够艳的了,要化这么浓的妆,戴这么多的首饰,看上去不像人穿衣,倒像人穿衣,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
她的衣服也不是很合身,小了一号,显得整个人很局促。
我沉吟片刻,道:“我想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她握着我的手,暗暗用力,脸上却还笑着:“你以前是府里最低等的杂役,在书房扫地,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便使了狐媚手段爬上了修平的床,你忘了?”
她的手很粗糙,手里的茧子硌得我生疼。
“哼,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不如现在就去扫地吧。”
扫地……书房……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可是抓不住。
她丢给我一把扫帚。
我刚吃完药,虚弱得站不住,冷风一吹,浑身虚汗。
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摇着小扇,笑得十分开心。
“哟,没想到妹妹现在变得这么娇气了。
只怕失忆是假,偷懒是真吧?”
阎修平唯唯诺诺,“这样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我怕……”啪。
小扇敲在他的头上。
她恶狠狠地瞪着,“你心疼了?”
阎修平的声音立刻小得像蚊蝇一样,呐呐道:“怎么会,我只是担心……担心个屁,三天之后,她就会……”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冷笑着看我一眼,“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
看来大老婆确实厉害,只不过是看见我们握了一下手,就气得发疯。
我心里很期盼阎修平能支棱起来,不要那么怕她,可他只是嘀嘀咕咕了两句话,然后就半个屁也放不出来了。
一旁的婢女有心要拍夫人马屁,附和道:“像你这种下贱胚子,能进阎家的门,是你家祖坟起了青烟,叫你一朝乌鸦变凤凰,还不乖乖听话?”
这明明是一番奉承的话,却不想阎夫人听了脸色一变,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我呆呆地看着。
“让你多嘴了吗?
下去领罚!”
婢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看见阎夫人铁青的脸色,立刻灰溜溜地退下去了。
她已经气得脸部变形,脂粉扑簌簌地往下掉。
“你又在看什么!”
那柄小扇砸到我的身上,“还不快扫!”
这头母狮子,啧,我还不想惹她,便慢吞吞地扫起来。
太阳慢慢地升起了,暖洋洋的阳光晒在身上,我也回了点力气。
我扫地,她就嗑瓜子,瓜子皮乱丢一地。
时不时冷嘲热讽几句,说我是奴婢,她是小姐,诸如此类的。
不过她难为人的本事也就这点了。
我看得出来,她虽然盛气凌人,但好像还是有点怕我,不敢真正动手打我。
到了午饭的时间,我端着食盒,偷偷摸摸找上了那个被罚的小婢女。
“你在夫人身边做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