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听说照雪以脸上的红斑复发,奇痒难忍为由,叫走了冥界所有的医师。
为了她能好好休憩,浮图殿高燃的人鱼烛再一次熄灭。
莲舟亦不眠不休地陪了她整夜。
却没有人记得,我身上的伤比照雪要重多了。
得不到任何救治,煞气侵体的后果在几个时辰之后才慢慢显现。
我开始高热难退。
意识迷蒙间,我似乎又听到莲舟在耳边唤我阿拂。
然而等稍微回过神来,才发现屋内仍旧空荡沉寂,而这声音来自几百米外的浮图殿。
我摸了摸衣襟内侧被汗水打湿的符纸。
刚刚和照雪的片刻接触,她竟将一枚传音符神不知鬼不觉地贴在了我的身上。
“照雪,阿拂是我要娶的人。”
“可你我之间的情谊,自然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你又何苦用这种方式同她争呢?”
那头莲舟的声音很淡,我却能从中听出几分难以察觉的宠溺与无可奈何。
我浑身冷汗,血液几乎都要因为心底的悲恸而灼烧起来。
原来莲舟并不是看不出照雪在做戏。
而是他什么都知道,却仍旧选择了纵容。
只因我的生命与他同照雪间的情谊相比,从来就是这样无足轻重的一件事!
随后传来的,则是照雪的轻声抽泣:“莲舟哥哥,你会将阿拂收留在身边,不就是说明还没有忘记我吗?”
“看着她那张脸,你敢说你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
“可是现在我的婚约取消了,你为什么还要选择一个替代品呢?”
“雪儿,我……”
面对她一连串的诘问,莲舟的犹豫已然是比言语更好的回答。
在那之后,两人的声音便渐渐弱去,变成了一阵暧昧的唇齿交接和衣料摩挲声。
我费劲伸手,将襟前的传音符扯做一团,扔到了一边。
我知道,照雪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她以为我还是那个期待着莲舟明媒正娶,想做他妻子的阿拂。
却不知我早已下了了断的决心。
莲舟这个人的一切,我都不要了。
身体的疼痛稍减,我便迈着蹒跚的步伐来到了司命殿。
冥界虽隶属莲舟管辖,但这涉及到生死命数一事却是全权交给了司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