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城是在一个小时后回家的。
开门的时候，西服的左侧肩膀微微湿润，隐约能看到蹭在上面的眼影。
南瓜色。
高年年今天的眼妆颜色。
季南城换了三次才换上拖鞋。
进屋直奔客厅，动作微微有些慌乱。
姜湾？
推开门看到一脸平静的我，季南城眼见着松了口气。
他把手里的车钥匙丢到沙发上，冷着脸朝我走过来：这么点事你还闹到爸妈那去了，有必要吗？
年年是小姑娘，在酒吧里不安全，我总不能看着那孩子出事儿吧。
视频我找人下架了，你也别跟一个小姑娘较劲。
我定定地看着他。
季南城皱眉，顺着我的视线看自己肩膀。
看到还没干的泪痕，季南城面色一变，把西服脱下来自己用手拿着。
她回来的时候吓坏了，说不知道会给我们俩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季南城。
我打断他，我们这样挺没劲的，真的。
季南城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自己点燃一颗烟，在烟雾后眯着眼睛。
那你想怎么样。
我还没张口，他的手机叮叮当当响起来。
手机里自动播放高年年的语音。
季总，今天的事情真的对不起，如果姐姐生气了，我去给姐姐道歉。
是我的不对，不应该被人拍下来的。
我忍不住眉心一跳，嘴里的话比脑子反应还快，她的意思是，不被拍下来就可以？
季南城按灭了手机屏幕。
姜湾，别挑刺，年年不是这个意思。
我忍不住想笑。
笑到眼角湿润，呼吸都跟着窒了窒。
好，你说的对。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回主卧，关门的时候留给他一句。
就这样吧，季南城。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打开防盗门，一束鲜花怼在我面前。
季南城拿着勺子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我捧着花无措的样子问：送你的，开心吗？
我皱眉，把鲜花放在门口的换鞋凳上，你应该送给高年年。
季南城抿紧唇角，能看得出来在克制，没接茬。
他把白粥端出来。
一次性餐具也换成了白瓷。
姜湾，这事是我做的过了点。
我没说话，他把粥往我面前推了推，但是年年确实无辜，以后我注意分寸，她，你也别揪着不放了。
我的心忽然被刺了一下。
抬眼望着这个越来越陌生的男人。
所以你早上准备了这些，就是让我别去找你秘书的麻烦？
季南城一愣。
我不是那个意思……好。
我点头，晚点我把离婚协议给你，你的女秘书自己约束好，我没空找她的麻烦。
姜湾！
季南城面若寒霜地站起身，眼底压抑着怒火蹭蹭往上涌，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哦，不上脸。
我敷衍他一句，转头去洗漱。
半天，听到餐厅里啪嚓一声脆响。
像是碗被人恼羞成怒的摔碎了。
我无暇顾及，收拾完打车去律师事务所。
离婚协议拟好。
给季南城打电话，却不管怎么都打不通，提示正在通话中。
被拉黑了。
朋友圈里看到高年年兴高采烈的记录。
和老板逛商场买礼物哦，害羞jpg视频里，季南城正低头看着女士专柜里的彩妆，一脸认真。
我打车到商场。
高年年娇俏可人地站在季南城身边，两个人凑的很近。
季总，你看这两瓶香水哪个好一点，我觉得女孩子肯定都喜欢！
季南城低头闻了闻，你喜欢？
高年年歪头撅嘴，季总又不是给我买的。
季南城挥手，喜欢就包起来，送你。
真的吗。
小姑娘眼睛亮亮地，目光直白地带着仰慕。
季南城带着几分无奈，不过别让姜湾知道，不然她没完没了的闹……下一刻，四目相对。
季南城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慌了神跑过来。
姜湾，你怎么在这里……我默了默。
打扰到你们了？
高年年小兔子似的跑出来，一张嘴就哭了。
姐姐你别误会，我是陪季总来挑礼物的，季总说想要哄哄你，所以才……她跑太急，重心不稳。
我隐约感觉不妙，往后退了几步。
谁知道高年年踉踉跄跄地身体反倒跟上我的脚步。
那一刻，我没有错过她眸子里闪过的恶意。
季南城第一时间奔向她。
猝不及防，直直地撞在我的身上。
我狠狠地摔在商场光洁的地面上。
一瞬间，我的小腹传来一阵绞痛。
剧烈的疼痛让我眼前一黑。
季南城扶起女秘书，又慌乱地跑到我这边来扶我。
姜湾，你怎么样，年年她经期，如果摔倒了会对身体有……话还没说完，我的身下蜿蜒流出一摊血迹。
他的瞳孔剧震，难以置信地抓住我，姜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