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子文郁芊芊的其他类型小说《官途本色方子文郁芊芊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春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据统计,全镇有近万亩耕地种植了三条八,按每亩五十元的种子均价,单单此项获利就已高达五十万元。如果利润对半,种子商贩就有二十五万元的操作空间给供销站回扣,二十五万竟能买下供销站长的良心!骗局最核心的部分还在订购合同上。三条八在宣传时,号称亩产两千斤。更开出每斤八毛的收购高价,故而,合同总量逾两千万斤,总额高达一千六百万元。农民被违约赔偿逼得焦头烂额时,骗子再改头换面回到镇上,以四毛低价谎称抛售。猫腻来了!一千斤玉米的合同价为八百元,五倍赔偿就是四千元。但是,以四毛的低价买来履行合同,只需支付四百元。赔偿四千,还是再消费四百?骗子就是要农户们做选择题。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权衡再三,农户们极有可能跳进陷阱。最绝的是…骗子根本没有玉米,只需...
《官途本色方子文郁芊芊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据统计,全镇有近万亩耕地种植了三条八,按每亩五十元的种子均价,单单此项获利就已高达五十万元。
如果利润对半,种子商贩就有二十五万元的操作空间给供销站回扣,二十五万竟能买下供销站长的良心!
骗局最核心的部分还在订购合同上。
三条八在宣传时,号称亩产两千斤。
更开出每斤八毛的收购高价,故而,合同总量逾两千万斤,总额高达一千六百万元。
农民被违约赔偿逼得焦头烂额时,骗子再改头换面回到镇上,以四毛低价谎称抛售。
猫腻来了!
一千斤玉米的合同价为八百元,五倍赔偿就是四千元。
但是,以四毛的低价买来履行合同,只需支付四百元。
赔偿四千,还是再消费四百?
骗子就是要农户们做选择题。
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权衡再三,农户们极有可能跳进陷阱。
最绝的是…
骗子根本没有玉米,只需打张条子,让农户去指定地点自取。
涉及到运输、装卸等费用,农户不愿再增加负担,收购商就会跳出来,打着体谅帮扶的旗号,假惺惺地直接收条子。
骚操作当真是无中生玉米、空手套白狼,无须垫付任何成本,几个月内,就想从农民手中骗走足足八百万的血汗钱。
方子文观察了一阵,围观的多,议论的多,犹豫的也多,好在还没有那么快就上钩的。
毕竟,几千块于农村家庭也是不小的数目,他们还抱有侥幸,先观望有没有别的转机。
骗子不慌。
再等上几日,待农户们更犹豫时,就让收购商出面施压,只要有一个人跑来买玉米,便会激发一窝蜂的抢购。
日后再逍遥他乡,损失惨重的农户们又如何意能平?因为千儿八百想不开而喝农药、跳大河…不是没发生过。
方子文正是要阻止惨剧再酿。
不过。
揭开真相容易,补偿农民损失却很难。
首先,这季玉米颗粒无收是事实。培苗、播种、施肥、除虫…目前,每亩约五百元的种植成本已打了水漂,预估近千元的收益也成了泡影。
贸然揭露诈骗行径,骗子最多退回每亩约合五十元的种子款,仍旧改变不了颗粒无收带来的困境。他要做的,是把这部分的损失也追回来!
难归难,办法想想总会有的。
他需要拉起团队配合,便致电在整个东江商圈都很有分量的侯小春,寻求帮助。
车上,牟婉仪静静听着他在电话里抽丝剥茧,又巧设妙计,不禁美眸异彩连连。
电话那头,侯小春也对他的机敏和急智赞不绝口,自然答应,还说要亲自出马。
挂断电话,方子文更加自信胜券在握。
却听。
牟婉仪主动问道:“咱们现在去哪?”
…
两小时后。
牟婉仪的轿车已驶上盘山公路最顶端的悬崖弯道,透过车窗俯瞰万丈深渊,方子文不禁捏把冷汗,路太窄、坡太陡。
下坡路就更胆战心惊了。
牟婉仪握紧方向盘,点着刹车,认真注视着前方,一刻也不敢松懈。就问,路都这样,通往的桃林乡又该怎么发展?
打过赵如龙电话,对方没在县城,驻守在偏远的关内。
显然,这位从市住建局贬官放逐,现任九川县水利局副局长的失意人,即便来到穷乡僻壤,也难逃势利排挤。
便索性放低身姿,常驻桃林乡水利站,远离是非和白眼。恰好汛期将至,还能亲自督导重点河段的防汛工作。
之前电话里,方子文已感受到赵如龙英雄气短的落寞。
后来,这位亦师亦友的老领导,一句乐得逍遥便带过。
方子文满不是滋味。
决定即刻看望对方。
本不想麻烦牟婉仪,但发往关内的客车太少,在牟婉仪的坚持下,只好拐带着县长夫人往深山老林驰去。
一路有惊无险。下车再看羌乡,乡如其名,虽然早已过了桃花盛开的季节,却仍有世外桃源的美轮美奂。
桃竹交映。
石路如洗。
这里是羌族同胞的聚居地之一,建筑和服饰都洋溢着浓郁的民族风情,灵巧又精美的竹制品也随处可见。
“子文,看那边的水车,箭竹和毛竹混搭的,很少见吧!”
牟婉仪的心情,似乎也随着愈加亲近大自然而开朗了许多。
“牟老师,你也是羌族吧?”
“对呀!牟姓是古羌王族。”
两人聊起人文话题。
不久。
赵如龙开车回来了。
与方子文相视一眼,都有些鼻酸,又噙着爽朗的笑容紧紧抱在一起。
“龙哥!”
“你小子,瘦了!”
“都是想你想的。”
“少肉麻!”
赵如龙端着方子文的双肩,再细看一番,仿佛往昔欢笑又历历在目。
“新交的女朋友?咋看着有点面熟啊?”
“她是刘县长的爱人。”
方子文尴尬地微微低头,连忙小声解释。
赵如龙面色一滞,转而满眼打趣,“就说好像在哪见过,你小子有出息,学起曹阿瞒好人妻了。”
“龙哥,你误会了!我已经不在住建局,刚转去市委,还提了副科,这次是奉命来九川调研的。”
“还真有出息啦!都跟我平起平坐了。”赵如龙是从正处降级到副科的,这话却不吃味,而是由衷替方子文开心。
近况总得告知老领导,见对方并没伤感介怀,方子文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就住在牟老师家,是她送我过来的。”
“行!进去坐吧,水利站安排的小院,条件还行。你嫂子在乡里搞了个竹制品电商合作社,每天都掐着饭点才回来,我都快成家庭煮夫了。”
赵如龙年近四十,魁梧威猛,国字脸看上去就很大男子,却自诩煮夫,倒是让方子文感到新鲜又好笑。
又和牟婉仪打过招呼,称呼牟老师,没点破县长夫人的身份。就怕传出风声,变成不利方子文的绯闻。
炊烟袅袅。
杀鸡宰鸭。
两个大男人飙起了厨艺。
牟婉仪则静静打着下手。
没一会儿。
赵如龙的妻子徐雅回来了,也与方子文熟稔亲切。
因为午餐临时改得丰盛,几道菜都才做成半成品。
徐雅抢过赵如龙的围裙,支棱起女主人的风范,“你俩都出去,做好了叫你们。”
“媳妇儿,还记得怎么做饭不?”
徐雅哪听不出丈夫在揶揄她最近老是吃现成,气得满嘴嘟囔,还踢了赵如龙一脚。
看得方子文和牟婉仪掩嘴偷笑,又默契对视一眼,仿佛在说,感情可真好!
徐雅误以为两人眉目传情,对牟婉仪亲切笑道:“弟妹也和他们玩去吧。”
顿时,羞得牟婉仪俏脸通红,方子文也闹了个大花脸。
只是,不等方子文解释,牟婉仪却主动解开他的围裙。
“嫂子,我来帮你!”
啊这…这是几个意思?
默认了?又从何说起?
唯有牟婉仪自己清楚:误会就误会吧!难得在这么清静的地方享受放松和愉悦,可不能被一本正经给破坏了。
赵如龙生怕妻子越说越错,连忙发了条短信过去:叫牟老师就行,她是刘县长的爱人,咱们看破可不能说破。
徐雅满脸惊愕地收起手机,冲牟婉仪投去尽量不尴尬的笑容。
心想:这小子还没走出童家丽的阴影?连自己也开始作妖了?
…
清幽小院。
赵如龙悠闲地吐出一串烟圈,再盯着过滤嘴上的商标,仍觉如梦似幻。
方子文送了他两条和天下,也道明这两条烟的由来。
往昔,他想提拔也提拔不了的爱将,转眼,竟成了市委秘书长的高徒。
短短个月。
恍若隔世!
“子文,人生难得几回机遇,可得抓牢啊!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赵如龙感慨着,感触颇深。
最初,他也是某位市委常委的亲信,才升任一局之尊。奈何,那位常委犯了错,早早退居二线,还调去别的城市,他也就失去靠山。
姜云生将市住建局纳入麾下后,很快就把主要干部换了个遍。赵如龙被架空,日渐失去发言权,最后,还被无情利用,成了背锅侠。
“住建局的事,我看新闻了,大快人心啊!”
“我干的!准确说,是我放火引来省纪委。”
赵如龙听得一愣,凝视方子文好久,才拍拍对方的肩头,满心五味杂陈,“以前是我困住你这头潜龙了,谢啦!为我出了口恶气。”
“龙哥,如果没有你的悉心教导,我也学不到啥本事。”
方子文又打探道:“龙哥,你和峰回镇苏镇长熟悉吗?”
“苏俊?”
“对!”
“他管口有水利的业务,和我打过一回交道。怎么,这次调研和他有关?”
“接了个秘密任务,准备扳倒姜云生…”方子文对赵如龙倒是信任又坦诚。
“这个苏俊不好打交道,我一来就碰了壁。”
听完方子文的讲述,赵如龙也神色凝重起来。
猛然,他似乎想起什么,翻开微信朋友圈再确认,面色也古怪起来。
“呵!你还真是曹阿瞒的命,想结交他,得从他老婆身上打主意。”
杨风一路无话,不苟言笑。
给人清高又沉闷的距离感。
“老板,客人已经到了。”
推开包房,杨风向曹明德微微鞠躬再简短汇报,就自觉退了出去。
方子文明白,这是在回避。
接下来,便是他和曹明德单刀赴会,打开天窗说亮话的交锋时刻。
上次见到这位市委常委,还是在邓义明的葬礼上。
虽然矮小枯瘦,久居上位凝练的威势却真真切切。
有人说,怕官怕的不是人,而是那人的权力。
这话欠妥。
能把权柄攥在手心的人,又怎会是平凡之辈?
就说眼神,锐利又强势,有着教人胆寒被看穿心思的穿透力。
霸气或收敛、或释放,千锤百炼的气质才是令人畏惧的根源。
官做得越大。
这样的特质就越显著。
方子文对曹明德的评价则是:一条浑身是刺的毒蛇!独处一室直面交涉,压力非常大。
他干脆昂首挺胸,顶住仿佛直击灵魂的审视,不卑不亢地走到对方身旁,主动递出手。
“属下对常委仰慕已久,今日受邀,不胜荣幸!”
话说得得体,也在强调是你主动找我,为后继谈判造势,反倒赢得曹明德赞赏的目光。
“哈哈!”
收敛气势,开怀一笑,曹明德颇豪爽地握住方子文的手,暗暗使力捏了捏。
“我也是慕名已久,不错,是个人才!坐坐坐!”
方子文压力锐减,却不敢松懈,“常委,您请!”
恰时。
敲门声响了三响,不徐不疾。
随之,杨风推开门遥遥请示。
“老板,侯总求见。”
“哦?”
曹明德故作不满,瞥了眼方子文,才不耐烦道:“告诉他,只有三分钟!”
方子文听得眉头一挑。
若不想被打扰,秘书就拦下了,还需多此一举来请示?
只怕这侯总早就来过,偏偏等到自己登场才愿意接见。
是彰显实力的套路吗?
霎时,精神抖擞的中年商人被杨风让进来,神色和举止都极度恭敬。
方子文一眼就瞥见,这位侯总抱着箱飞天茅台,好家伙,三万多呢!
杨风再次退了出去,还顺手捎带好房门。
这个细节,引起侯小春对方子文的关注。
他当然能看出,曹明德今晚是在宴请眼前的年轻人,连秘书都无福作陪,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
“子文,我为你介绍。”
曹明德拍了拍方子文的肩膀,举止亲昵,“这位是侯小春侯总,咱们东江的商界大鳄。小春地产知道吧?凡是带个春字的,都是侯总开发的楼盘。”
顿时。
方子文脑海中浮现起郁芊芊的倩影。
心上人就在春临苑工作,巧了,这会儿竟见到郁芊芊的老板。
又听。
曹明德对侯小春介绍道:“方子文,公门后起之秀,才思敏捷、未来可期。对了,他目前在市住建局,少不了要和侯总打交道,多多支持工作啊!”
“一定!一定!”
侯小春在东江也算号人物,面对曹明德却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这就是钱和权的差别!
他向方子文双手呈上名片,又主动去握手,“领导,幸会!”
在侯小春看来。
能被市委组织部长直言未来可期,自然已进入被提拔的序列,绝对是政治投资的上佳人选。
曹明德没具体介绍方子文的职务,说明还在起步前,璞玉尚未雕琢,正是投资的最佳阶段。
巴结当局,只能获利半生。
投资未来,才是福泽后代。
于是,这位心思缜密的地产商从箱子里取出瓶茅台,拧开斟酒。
先敬曹明德。
再敬方子文。
又打了个总结,举杯同饮。
侯小春深深看了眼方子文,笑说找机会好好亲近,便告辞离开。
人走了。
那箱茅台却留在了包间。
算算时间,刚好三分钟。
…
“被巴结的感觉如何?”
曹明德虚按手掌,示意就座。方子文挤出勉强的笑容,没有作答。
这句问话所求的并非答案,而是在强调,多多去体会权势的优越。
“早上的事我知道了。”
曹明德拄起双肘,支着下巴,全然不提救命之恩,“想必,你还在气头上吧?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
“谢谢常委指点,属下洗耳恭听。”
方子文连忙起身,为曹明德斟满酒。
“辞退令…我暂时押着,王磊的晋升申请,我也没签字。你比他优秀太多,住建局要提拔副科,非你莫属。”
“常委过奖了!”
方子文心头大喜。
却听。
曹明德继续说道:“住建系统始终不是我的地盘,当初,撤掉赵如龙、扶植邓义明,我只是适逢其会签个字,送个顺水人情罢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方子文,目光灼灼,“不过,以后你就是我曹明德的人,谁想动你都得掂量掂量,那个王磊就杀鸡儆猴开除吧!”
这番话…
比五十三度的茅台还上头。
仅仅组织部长一句话,他和王磊的命运就将逆转。
脑补春风得意,敌人却垂头丧气,打脸不要太爽!
然而。
方子文却面色一滞。
沉默了!
也犹豫了!
须知良禽择木而栖。
曹明德断然非良木。
提拔副科尽管诱人,理智却提醒他,对方的条件是要将他收入麾下,跟着这样的领导,岂不是与参公的初衷背道而驰?
不管操纵强拆案的高层大佬是不是曹明德,就凭他审查官员不讲原则、通奸人妻纵欲荒诞,就已和方子文不是一路人。
本打算敬酒的手僵在半空,方子文强忍诱惑,痛下决心,委婉道:“感谢常委的厚爱,只是…属下有心离开住建局。”
“哦?”
曹明德眉梢一挑,哪还听不出弦外之音。
他愠怒暗骂不识好歹,却没流露于表色。
一来,睡棺材那件事,方子文总归是个隐患,要么拉拢己用,要么无情毁掉,才算封口无忧。
二来,他的确起了爱才之意。此子聪慧机智,颇有胆色,还仪表堂堂,将来必能派上大用场。
“待得不开心就换个环境,能理解。”
曹明德不但没动怒,反而还加重注码。
“杨风你见过了,书呆子!跟我五年,论谈吐、讲能力,远不如你。却胜在有悟性,珍惜机遇、对我忠心。年底就要下去挂职副县长了,也算修成正果。”
曹明德顿了顿,再次发出更诱人的邀请,“到时,你就来我身边当秘书吧。还是副科待遇,实权和地位却更高,考虑好,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捷径呀!”
句句在理。
字字勾人。
任何人面对这么好的机会,只会抢破头。
拒绝?十个人评理,九个都要骂句傻叉。
人各有志,方子文却硬着头皮再次婉拒。
“属下散漫惯了,恐辜负领导的错爱!”
顿时。
曹明德终于流露出不满和羞恼。
接二连三不识抬举,佛都有火!
方子文赶忙站起,双手举杯,希望对方伸手不打笑脸人。
“常委,属下只想保住编制,并无非分之想,请谅解!”
曹明德端端坐着。
没拿酒杯。
不受此敬。
他定定注视方子文良久,万般思绪从眼底滑过。这位城府极深的大人物,终于在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面前有了表情上的破绽。
“两道申请,我会再押一周!”
短短一句,曹明德抬眼瞟向天花板,不再理会方子文。方子文却明白,对方下了逐客令,也下了为期一周的通牒,逼他考虑。
若不改变主意,说不得曹明德就会恩将仇报对付他。
毕竟,拒绝上位者礼贤下士的招徕,本就是种忤逆。
底牌要不要抛出来?
还不是时候!
先看看省纪委的动作吧!一周后再做盘算,现在就和曹明德摆明车马,反而仓促不妥。
于是。
方子文只好咽下尴尬,不落气度,仰头喝干杯中苦涩,“多谢常委款待,属下告辞。”
来时热情,去时冷场。
门外,杨风见方子文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禁面露诧异。
方子文朝他善意微笑。
望着这位俊朗后辈离去的背影,杨风颇有些茫然费解。
…
“哎!狗屁的鸿门宴,又多得罪一个人,还是大佬!”
方子文意兴阑珊,却不后悔。
官途有别,道不同不相为谋。
顺着实木楼梯下到二楼,忽然瞥见楼外夜景,霓虹璀璨、大江壮阔。
不禁心血来潮移步窗边,点上一支烟,眺望夜幕下的东江平心静气。
片刻后。
刚转身想在走廊找个地方处理烟头,某个包间的房门轰然被拉开,一道熟悉的倩影跃入眼帘。
白衬衣、包臀裙、高马尾。
眼前人,已换上了高跟鞋。
郁芊芊!
正是下午初识便一见钟情的心上人。
方子文还以为眼花,想起侯小春也在得月楼吃饭,那么,在这里碰到他的员工当然不意外了。
只是…
此刻的郁芊芊花容失色、面泛酡红,眼里满是惊恐和慌张。
正当方子文要开口招呼,却见房里伸出一只满是刺青的手。
一把揪住马尾辫。
粗暴地,硬生生把郁芊芊拽了回去。
不好!美人有难!
潺潺喘息。
用心惊肉跳来形容郁芊芊此刻的心情,一点也不为过。
什么时候,自己竟变得这么大胆了?甚至还不想停下。
她转头看向卧室门。
颤颤嘤咛,“门!”
方子文正抬起她的双腿往肩上扛,瞥了眼房门,正值欲罢不能的口干舌燥,声音略显沙哑,“不用锁!”
“不要!”
郁芊芊哪想到方子文行事如此大胆,莫名加深兴奋的同时,也担忧道:“她还在外面,被撞见就糟了。”
“那才好!”
方子文颇有些赌气。
“老太婆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防我,那我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当一回采花贼!巴不得她撞见,正好撕破脸!”
“啊?你!”
“我怎么?”
“好坏!”话刚出口,郁芊芊就别过头又闭上眼,心儿臊得慌,才恍觉最近每句责备,都比情话还勾人。
“那你喜欢吗?”
方子文架住郁芊芊的双腿,跪直腰板,深吸一口气,准备发起总攻了。
郁芊芊心说,我该怎么回答你这羞人的话儿?
又貌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竟挣扎着把腿放下来,再坐起身搂紧方子文。
有件事必须让对方知道,“我还是第一次!”
请珍惜我?
请怜惜我?
郁芊芊没这样说,却在方子文心头翻起惊涛骇浪。本想着对方是舞者,能解锁高难度姿势。岂料,若真做了就是对方初夜,女孩一生仅一次的弥足珍贵,怎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毫无仪式感?
虽说。
郁芊芊尚是完璧的好消息令他惊喜、激动,也更加兴奋。
却还是咬牙忍住欲火,躺下在郁芊芊身侧,把她搂过来。
郁芊芊蜷曲在方子文怀里,仍有滚烫的坚硬顶在小腹上。面前的男人忽然就中断了进程,可胸腔剧烈的起伏,却意味着并没有偃旗息鼓。她不解,也泛起些失落,低声问道:“怎么了?”
“会疼,怕你叫得太大声。”
这句话羞得郁芊芊恨不得钻进对方的身体,好一会儿,才声如蚊蝇,“那你刚才还说,不怕被她撞见?”
“咳咳,气话,都是气话。”
方子文抚了抚郁芊芊光滑细腻的美背,并没说出真实想法,他要让郁芊芊与他的每一件事,都不留遗憾。
奈何。
怀中如同抱着个火药桶,能感受到理智被欲望迅速吞噬。
方子文明白,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兽化咆哮。
猛咬牙。
索性起身下床,在郁芊芊错愕的目光下穿戴整齐,又轻轻拉开窗户,再深深看了眼心上人,就要翻窗逃离。
三楼。
其实早就知道能翻窗离开,待在这里,为的就是刚才那激情一刻,让郁芊芊逃无可逃,却还是回到了原点。
郁芊芊也顾不得害羞,连忙下床拉住他,“你要干嘛?”
“出去冷静冷静。”
“危险!”
“没事!我身手灵活,又不跳下去,旁边就是楼梯间。”
终究。
郁芊芊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方子文矫健的身姿跃出窗户。
情郎无恙,她松了口气。
却是满腔幽怨袭上心头。
不明白方子文为何要悬崖勒马,搞得连她也不上不下的。
她不想再偷偷摸摸。
也不满足一时放纵。
想要抓牢被方子文呵护的温度。
更想一辈子都这样和他在一起。
床上。
还残留着情郎的余温,指尖划过方子文睡过的地方,郁芊芊终于下定决心。
取消婚礼!
明天,就跟何莲,跟陈家,跟陈俊生说个清楚!也彻彻底底断个清清楚楚!
…
幸福小区大门外。
方子文回望一眼。
“脑壳疼!这都是些什么事?哎!要是写成小说,读者们一定会骂我是个傻叉吧?”
心里话:后悔了!
尤其,在这个被投机主义和功利主义渐渐侵染价值观的社会,讲求的就是一炮而红!
若是和郁芊芊生米做成熟饭,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谁能敌得过夺走她第一次的男人?
他对郁芊芊是有占有欲的。
却不是为了占有才去占有。
是为爱,为呵护而想占有。
即便后悔,也没后悔太多。
今晚。
城区格外闷热。
他需要来次淋漓酣畅的冷水澡静静心,郁家桓那边的淋浴固然不过瘾,便想着摸黑跳进涪江来场夜泳,好好泡泡。
殊不知。
就是这个复杂、曲折,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理解的发展,将令他收获到逆天的财富,只能说一句:冥冥中自有安排!
涪江畔。
方子文正打算顺着江堤下去,却恍惚瞥见,远远的,御营桥高高的拱门上,似乎站着一个人。
刚刚定睛看清,那道人影已坠入江中。
虽然汛期未至,但涪江这段可是很深很急的。人要是摔蒙,加之水流迅猛,溺死是必然的事。
好在。
方子文在下游。
也没多想,拔腿就冲下江堤,留下一路衣裤。如箭蛙般投入江中,又如浪中白条朝江心游去。
夜晚,水下根本无法视物。
方子文清楚,在又宽又深的江中能不能救到人,完全凭运气。
粗略计算被冲下来的大概位置,也只能稍稍提升点概率罢了。
尽人事,听天命。
就在他潜入水下全力搜寻时,有重物撞到了他的脚踝。他返身猛蹬腿,借着水流的弹力追了上去,再伸手一抓,果然抓住片沉沉的衣角…
少顷。
“呼!呼…”
方子文躺在草坪上,四肢八叉,仰面望天,大口喘着粗气。
所幸救到了人,又拖着沉重的昏迷身躯上岸,再急救复苏…
一连串体力活下来…
累坏了!几乎脱力。
“兄…”方子文侧头再看了眼苏醒后仍双目空洞的中年男子,比自己大十来岁,便改口道:“我说哥老倌,嗐,嗐,我先喘喘…”
好一阵。
“哥老倌,你是有啥想不开的?差…差点把我都搭进去。好死不如赖活着,我都鱼肉上砧板了,还想着有朝一日能翻身报仇呢!”
见中年男子依旧呆滞,方子文也不劝了。
静静躺着等待恢复体力。
要是有口葡萄糖就好了!
今晚的月亮比前几天要饱满些,直到高挂夜空的月儿挪了一大截位置,中年男子才率先坐了起来。
空洞的眼神蓦地焕发仇恨与悲痛的烈焰。
“翻身?”
他喃喃自语,也似在回怼方子文之前的劝说,“我全家人都被害死了,即便能翻身又有什么用?”
中年男子投来灼心的目光,一字一句道:
“市长县东来、副书记姜云生,我的仇人都是只手遮天!你不该救我,更不该对我说什么报仇!”
嗡!
方子文只觉大脑一阵嗡鸣。
两个名字如雷贯耳,也与他最近的遭遇和处境有着莫大关联。
与此同时。
二十公里外,墓园公交站。
忽有妖风大作,吹得石砾颤颤战栗,令幽静的墓山更显诡恐。
那株被方子文视作自我写照的小草,在夜风中瑟瑟地摇摆着。
早先被方子文踢开的小石子竟然滚了回来。
足足五颗,如五大强权环伺,格局终成型…
方子文已摆好阵势,尽量调节呼吸,迎接即将到来的恶战。
只希望能创造机会,让心上人安然逃脱。
至于自己,他没多想。大丈夫当马革裹尸!为国为家为爱。
恰时......
“子文哥!”
刚挂断杨风的电话,海燕就追了出来。
“都怪我,没想到主任会那么过分。”
海燕满脸愧疚。
好心办了坏事,方子文遭受的对待越不公平,她就越自责。
“燕子,不怪你,你也是为我着想。”
“可是…”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方子文一米八四的大高个,探手揉了揉娇小海燕的脑袋,就像在疼爱年幼的妹妹。
手中有曹明德的把柄,自然胸有成竹,“我不会被开除的,大不了调离住建局。”
听到这话,海燕的愁眉稍稍舒展一些。
“调去哪?”
方子文苦笑着摇摇头,“还不知道。”
“不管你去哪,我都跟你去!才不想和那些小人待在一起,特别是主任,比王磊还贱格。”
后辈表明心迹追随。
无异于真挚的鼓舞。
他自幼缺少母慈父爱,不禁真心拿海燕当妹妹看待,宠溺点头,“好,我去哪都带着你。”
明知只是相互宽慰,海燕也展颜巧笑。
“子文哥,加油喔!”
“加油!”
方子文重重点头,“你也快回去吧,别耽误了工作。若是听到关于我的非议,不要和他们争执,免得被他们迁怒。”
望着方子文转身离去的背影,挺拔却落寞。海燕明亮的美眸盈光流转,她没回办公室,而是朝后楼偏僻的小巷走去。
那里停着辆精致小巧的跑车,保时捷718,约莫七十来万。
没人知道这辆车是她的,如同没人知道她深厚的官场背景。
连住建局得到的人事档案中,也没记录她的家庭状况,所有人都认为她只是平凡女孩。
为人低调,不代表就要舍弃爱车,海燕每天上下班都把车停在这条小巷,再步行来回。
坐进车里。
拨打电话。
小脸气鼓鼓的,恢复高门小姐的娇蛮任性。
“爸,我不开心!小小正科也敢对我凶…”
“…才不是正常说教,分明是他欺负我…”
“…对了,您老是忙,平日在家都很少见到你,有件事得和你细细说道,就现在吧…”
…
反正已经被停职,方子文索性把重新租房的事先搞定。
御营坝。
东江市区最大的生活住宅区,房源倒是不少。
与主干道一江之隔,交通便利,离单位也近。
一连跑了几家中介,总觉得推荐的都不是特别合心意。
晃眼。
午前。
方子文决定先祭祭五脏庙,下午再转转小区。
胖墩快餐。
网评不错。
回锅肉盖浇饭,味美量足,价格也特别实惠。
“老板娘,饭菜挺好,又便宜。等我搬来这片儿,天天上你家。”
“敢情好,欢迎欢迎!”
“可房子不好找,上午问了几家都不靠谱,要么就是偏僻老旧。”
方子文话锋一转,向老板娘打听起来。
对方承了赞美,也想多个常客,便喜笑颜开告知有个好房源,又谨慎问他是做什么的。
得知他是公务员,再看他俊逸清爽、谈吐沉稳,不是邋遢歪邪之辈,这才放下心推荐。
“我有位熟客是个姑娘家,斯文干净、人美心善。前几日,听她说想把房子租出去。”
斯文干净?
人美心善?
明明在问房子,怎么说的都是房东的个人情况?
又听老板娘继续道:“她一会儿要过来吃饭,我介绍你俩认识,你们年轻人自己聊。”
方子文莞尔一笑,瞧这话说得,咋楞个像相亲?
“谢啦!要是成了,给您封个大红包。”
“别客气,动动嘴皮介绍租房,又不是撮合对象,要啥红包?你能常来光顾就行了。”
健谈的老板娘一调侃,倒弄得方子文哭笑不得。
店里开着空调,方子文便打了声招呼,先去门外抽支饭后烟,等待老板娘说的女房东。
人要是装着心事,就不能闲着。
长长晕了两口,烦恼涌上心头。
远的,也不知省纪委收没收到检举信,会不会重视,啥时候行动?
近的,把柄是个烫手山芋,真不愿走到拿视频要挟曹明德那一步。
如同玩火,搞不好会自焚。
恰时。
一道奔跑的倩影映入眼帘。
方子文目光一凝,心跟着漏半拍,烦恼也抛之脑后。
白衬衣。
包臀裙。
一袭白领丽人装,将丰润纤细两相宜,又充满活力的窈窕衬托得淋漓尽致。
胸脯随着步伐的节奏有力跳动,尽显挺拔,牵动着方子文的心跳渐渐同步。
尤其,盈盈一握的蜂腰下。
夸张的翘臀曲线跌宕入魂。
五官精致脱俗,淡妆盖不住清丽、眉眼书画着诗情,让人不由得随着她的神色想要猜度美人心思。
许是方便跑步,换上了白色运动鞋。不禁好奇也期待,若是换回高跟鞋,该是怎样一番熟女风韵。
活泼跃动的高马尾更是点睛之笔。
奇迹般,令清纯与妩媚和谐一体。
方子文心动了!
目不转睛,一见钟情。
她不是没见识过美女。
如前女友童家丽,可谓颠倒众生的妖娆。
又说小跟班海燕,也是小家碧玉般灵秀。
但!
越跑越近的女子却不同。
勾起他抱憾一生的追思。
在方子文的记忆中,母亲就是张泛黄的照片,不曾亲近,唯有思念。
女子无论身形气质,和母亲实在太像了,如何不教方子文心乱如麻?
哗啦!
女子跑到近前,气喘吁吁地拉开推拉门,扭着浑圆翘臀迈进快餐店。
“张婶,快点!中午要加班,就二十分钟时间,麻烦您帮我打包。”
“嘶!”
烟头烫到手,方子文才痴痴地收回目光。
心忖,难道她就是老板娘说的未来房东?
旋即。
自嘲哪有这么巧?是自己太过期待,才会这样认为。
哪曾想,推拉门再次打开,老板娘也探出半个身子。
“她来了,你快进来!”
得嘞!还真是心想事成。
…
趁着等餐的间隙,老板娘为两人作了介绍。
女子叫郁芊芊,是附近楼盘春临苑的销售。
得小字知雅意,方子文脱口赞道:“美哉国乎,郁郁芊芊,好名字!”
“哇!很少有人知道我名字的出处,《列子》很冷僻,郁姓也少见。”
一句话让郁芊芊对他好感大生,所以说,饱读诗书是有用的!
郁芊芊继续道:“听张婶说,你是公务员,想租我的房子?”
方子文点点头,“我在住建局上班。”
“你几个人?”
“就我自己。”既然话都说到这了,又补充道:“我单身。”
“哦!”
郁芊芊瞥了眼厨房,见午餐正在打包,便长话短说,“幸福小区知道吧,虽然有些年头,但环境和物业都不错。我家两室一厅,在三楼,没电梯没关系吧?”
方子文摇摇头,表示年轻不计较。
“跟你合租吗?会不会不方便?”
嘴上虽这样说,心里还是蛮期待。
却见郁芊芊俏脸微红,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是整租!”
“哦!”
方子文尴尬侧过头,轻咳两声掩饰失礼,也泛起些小失落。
“咱们这片同类型的出租房都是月租八百起,我家的条件肯定最优越。空调、冰箱、宽带、天然气都齐全,就收你八百,付一押三、按月交租,你看行吗?”
“没问题!”
以后每月能见到郁芊芊一次,方子文当然没问题了。
恰时。
郁芊芊的午餐也打包好了,自然要赶着回单位加班。
“我五点半就下班了,你看到时能不能抽个空,我先带你去看看房。”
不凑巧!
曹明德约了下午六点,左右难全,只能轻重分缓急。
方子文说,“今晚正好有事,这样,我明天去售楼部接你,方便吗?”
“那就劳驾你了。”
说完,郁芊芊和方子文交换了手机号,便匆匆离开。
门口。
方子文望着那道蓦然闯进心扉的倩丽背影,直到消失在街角。
枯死的心再次焕发生机,情窦萌芽,对爱情恢复了憧憬向往…
…
既然已选好房东,就不用再去别的地方瞎打听了。
索性回家整理收拾,稍后,着急搬家也不慌不忙。
五点五十。
方子文掐好时间,打车来到赴约的地点。
得月楼。
取近水楼台先得月之意。
坐落在富乐半山,俯瞰涪江,静谧清幽。
刚到大厅,一位清瘦干练的青年便迎了上来,扶了扶眼镜,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杨风,是曹部长的秘书。”
方子文礼貌浅笑,也伸手握了上去,心中却生出诧异。
竟安排秘书恭候迎客,还被一眼认出。曹明德不但功课做足,把自己查了个底儿掉,更释放出礼贤下士的信号。
不由得就更好奇了,曹明德的葫芦里究竟卖着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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