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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热门小说云思贤云暖青

阿彻撤不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实在是太久远的事了。神并不是生来就是神的,她出生后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父母,而是蓄势待发的火山口。不错,她的父母是创世的大神,然而创世的大神数以万计,留下的后代也极多。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千千万万与她同出身的孩子们也在火山口睁开了双眼。彼时她甚至没有帝鸿女这一名字,她与其他孩子一样茫然地左右张望。尚未凝固的暗红色岩浆如同触手一般爬过先前火山爆发时留下的轨道,层层火山岩仿佛大地未曾愈合的狰狞伤疤。地面上,时不时冒出一簇火星,上方的空气都被燎得变了形。偶尔会有一道焦黑的身影划破阴沉的天空,那并不是活物,那是冥秃鹫,是这片土地上原生生物死去之时凝结的怨气。可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仍有人在生存。在这高耸荒芜的火山上向下看,山底祭拜的人小若蝼蚁。他...

主角:云思贤云暖青   更新:2024-12-19 18: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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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思贤云暖青的其他类型小说《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热门小说云思贤云暖青》,由网络作家“阿彻撤不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实在是太久远的事了。神并不是生来就是神的,她出生后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父母,而是蓄势待发的火山口。不错,她的父母是创世的大神,然而创世的大神数以万计,留下的后代也极多。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千千万万与她同出身的孩子们也在火山口睁开了双眼。彼时她甚至没有帝鸿女这一名字,她与其他孩子一样茫然地左右张望。尚未凝固的暗红色岩浆如同触手一般爬过先前火山爆发时留下的轨道,层层火山岩仿佛大地未曾愈合的狰狞伤疤。地面上,时不时冒出一簇火星,上方的空气都被燎得变了形。偶尔会有一道焦黑的身影划破阴沉的天空,那并不是活物,那是冥秃鹫,是这片土地上原生生物死去之时凝结的怨气。可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仍有人在生存。在这高耸荒芜的火山上向下看,山底祭拜的人小若蝼蚁。他...

《界面神入世修行中热门小说云思贤云暖青》精彩片段


那实在是太久远的事了。

神并不是生来就是神的,她出生后第一眼见到的不是父母,而是蓄势待发的火山口。

不错,她的父母是创世的大神,然而创世的大神数以万计,留下的后代也极多。在她醒来的那一刻,千千万万与她同出身的孩子们也在火山口睁开了双眼。

彼时她甚至没有帝鸿女这一名字,她与其他孩子一样茫然地左右张望 。

尚未凝固的暗红色岩浆如同触手一般爬过先前火山爆发时留下的轨道,层层火山岩仿佛大地未曾愈合的狰狞伤疤。

地面上,时不时冒出一簇火星,上方的空气都被燎得变了形。

偶尔会有一道焦黑的身影划破阴沉的天空,那并不是活物,那是冥秃鹫,是这片土地上原生生物死去之时凝结的怨气。

可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仍有人在生存。

在这高耸荒芜的火山上向下看,山底祭拜的人小若蝼蚁。

他们的脸被火燎得焦黑,正值壮年的三十来岁已然面容苍老。他们披着按理来说绝不可能猎杀到的岩兽的皮,身上绘着玄妙的赤红色花纹,神态虔诚。

原生民称他们为,神种。

刚出生尚且懵懂的她垂首看着他们,慢慢地站了起来。

泛着金色光芒的身体渐渐凝聚成被黑色纹路所覆盖的肉身,她开口的第一句话生涩冷硬,却果断无比:“我,带你们,杀出去。”

她第一个响应了召唤。这也是她响应的第一个召唤。

或许神种也继承了一些神的言灵,后来她所能受到的召唤都极其嗜血凶杀。

当神道被天帝统一,而她尚未获得神格之时,她的母神还忧心她会沦为杀神甚至邪神之流。

但在那些血淋淋的历练时光中,并非没有安闲悠然的日子。

只是她记不清了。为何记不清,她也想不起来了。

只记得除了母神所赠的月仙外,还有一根玄光冰玉笛的器灵,也在那段时间内成了她的侍神。

后来不知哪一次战役里,器灵折损了,月仙也不见了踪影。

又不知岁月几何,她获得了神格,从此掌管时空变换,却再没能找到从前的侍神。

现在看来,南云竹身死后应该是转世来了这个世界,这瑞云谷想必是他的神使,因此自己才会对此地心有感应。

至于南云竹的转世是谁,她也猜到了。

是那个贪生怕死却又让她莫名熟悉的竹松。阴差阳错的,他们还是重逢了。

等她历练完毕归位时,便问问他愿不愿意跟她一块回去。

云音缈心情很好地握住飘在半空中的糖人,叼着天鹅的脖颈回转过身,语气轻快:“我们到了。”

曲常幽看她叼着糖牙却没闲着,碎碎地咬的飞快,眼看半个糖人都要没了,鬼使神差地没先管正事,反倒问了句不相干的话:“你很喜欢吃糖人么?”

“啊?”云音缈有些莫名其妙,她把咬了一半的糖人拿出来看了眼,又塞回嘴里,不以为意,“应当吧。”

话音刚落,眼前藤蔓忽而一变,紧接着地面动荡起来,似乎是山下岩石正在移动交替,原先还是死路的山壁豁然洞开,露出一条幽深的小路。

云音缈端详着周围变化,眯着眼笑开了:“原来是靠着搬山术和避世珠掩盖活人气息,我就说若是结界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你对自己的结界之术颇有信心?”曲常幽拉长了语调 ,意味深长。

云音缈睨他,绵里藏针地反问:“你不都赢不过我么?”

曲常幽:“……”这倒是真的,先前她在房内准备时,他一度想破开结界。

虽然对她的隐私他并不感兴趣 ,但初时被她嘲笑过技艺不精,往后就难免产生要一较高下的心思,谁知道哪怕使出了浑身解数,她那结界依然岿然不动。

曲常幽心虚之下不再做声。

隧道里本来无光,但钟乳石上却有荧光点点,不能说明亮,也不至于昏暗。以手触之,萤光便像被惊醒的蝶猛然飞起,于空气中消散,又随机出现在另一块钟乳石上。

隧道的岩壁之上附着着浅淡的神力,灵力法术在此无法使用。云音缈摸了一下岩壁,熟悉的神力波动更让她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像是桃花源记般,眼前忽而出现了一点光亮。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光亮渐渐由一点扩大,出口显露在二人面前。

瑞云谷原来在一处数座悬崖围成的天坑之中,从下往上看,只能看到一片小小的天空,然而坑底空间很大,也并不昏暗。

崖壁上生长着许多翠色藤蔓,地上更是郁郁葱葱,仔细分辨不难发现都是些药用或食用价值极高的作物。

对于忽然出现的两人,往来忙碌的人们并不很惊奇,反而很友好地微笑。

正当二人想要问他们避世珠之事时,身后的藤蔓忽然纠缠在一处,渐渐化成一个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

藤蔓托举着他缓缓落在地上,云音缈看清了他平和的容貌:“有缘人,且随我来。”

曲常幽看不透他,面上不动声色,眼神里已带了几分警惕。

云音缈虽看得透他,体内神力却没有多少,估量了一下,自己和曲常幽加起来也未必抵得上他,但来人是友,还是握住了曲常幽,以示安慰,让他放心。

手忽然被覆上温软,曲常幽微微一愣,下意识反手握的更紧。

云音缈只当他太紧张。

“不必紧张。”中年男子一面负手在前面领路,一面讲解,仿佛二人是来这里旅游参观似的。

他名为竹隐,瑞云谷是他一手创立而成。谷内的训诫是平和坚韧,润泽世人,不过虽然谷内人数众多,可实际入谷的寥寥无几,因为有缘者才能入。

青竹镇受他们庇护,常驻居民可随意进入谷内。他们受瑞云谷恩泽,于是常常有人进来做义工回报谷主,所以谷内如此繁荣兴盛。

曲常幽久居高位,自是感叹世间还有如此纯善的人心,云音缈听得却忍不住好笑:听这谷主的意思,他是想把他们二人吸纳做谷中新人?

让她当自己前侍神的……信徒?


禁地在问月山庄后山,一块巨大的石头牢牢挡住了通往后山的道路,石块上遍布的青苔昭示着这里已许久无人踏足。

“咱们怎么过去。”昙蕊仰头望着比她高了五倍的巨石,面露难色。

谭鹤声:“叫声谭大哥我便带你过去。”

昙蕊很爽快:“谭大哥,麻烦了。”

话音刚落,她便觉得天旋地转,再一看谭鹤声已经将她打横抱在身前,后退两步,接着猛地一个冲刺,整个人如同一匹野狼般腾空而起,飞跃过小山似的巨石。

耳畔风声呼啸,待她回过神稳稳当当地被放在地上,一回头才发现巨石已在身后。

“好厉害。”这次的赞叹真心了许多。

“还有好玩的。”谭鹤声捏了捏她的脸,好像在玩一个柔软的面团子,昙蕊合理怀疑他捏上瘾了,“悬崖,你敢去么?”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陡峭嶙峋的悬崖如同高耸的巨人枯骨一般斜斜插破天际,一轮庞大到占据了三分之一天空的满月沉沉地落在悬崖上方,这场景简直梦境般诡异。

昙蕊歪了歪脑袋,仿佛不谙世事:“当然好呀。”

他笑得开怀,只以为她胆子大,又将人带至悬崖边上。

风声猎猎,吹得二人衣袍翻涌若云腾。

站在悬崖边上更是令人心惊肉跳,只因它最狭窄处仅容得下一足,尖锐险峻宛若獠牙,向下看更是云雾四起,浓的化不开奶白在暗夜中呈现出不详的幽蓝色,如同昭示着其下凶险。

“现在呢?依旧不怕么?”他带着看好戏的语气,将头埋在昙蕊的脖颈中,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她的皮肤上,激起一小片鸡皮疙瘩,“但……害怕也晚了。”

这样温柔缱绻的口吻,落在她耳中却如同炸响一声惊雷。

她就知道庄主是个变态!!

但他说的对,害怕也晚了,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昙蕊依旧任他作为。

毕竟她总觉得,他掀不起什么风浪。即便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古怪的自信从何而来。

感受到怀中柔软的躯体短暂僵硬片刻后再度放松下来,谭鹤声只以为她放弃挣扎了。

他抱着她一同跳下悬崖,失重感让她忍不住牢牢抓住他的衣领,而在落地后,谭鹤声却皱了皱眉地让她松开自己,他道:“她会生气,不要再抓着我。”

她是谁?昙蕊有些好奇。

悬崖确实高,但底下却凭空横出来一个小平台,离最高处顶多五米,武功在身上的人轻松便能跳下来,难怪设为禁地不让人随便来,否则此处的秘密轻易就要让人发现。

现在不是温暖的春季,可这里却繁花似锦,摸了摸地面才知道,地面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些。

不过越往里走,里面越是寒冷。

这寒冷沁入骨髓,且随时间叠加越来越重,最后,连一向怕冷的昙蕊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什么鬼地方……她有些惊疑。

殊不知谭鹤声看她才是满腹疑惑。

寻常女子本就比男子体寒,这山洞深处存放了一整块万年寒冰,他走到这里已然眉睫都冻上了薄薄一层冰霜,而昙蕊竟然只是打了个寒颤,哪怕她裹着披风也不该啊。

万年寒冰可保尸身不腐,十万年甚至可以减缓时间流速,这是近乎绝对的寒冷。

往常那些女子到这,都要被他拖着前行了。这与她莫名相似的女子,当真有些不同。

他有些诧异,却并不打算不让她送死。

二人无言着行至最末处,昙蕊瞧见前方是一潭冒着泡的滚烫血池。

血池之上,一块棺材大的剔透寒冰悬浮在半空之中,圣洁无比,却被丝丝缕缕蒸腾而起的血气缠绕着。

血气触到寒冰便化为蜿蜒血迹,渗透入寒冰之中,缓缓流动,乍一看简直如同密密麻麻的血管,叫人头皮发麻。

谭鹤声的脸上流露出近乎痴迷与虔诚的神色,喃喃道:“雪魄,我来看你了。”

但见他一挥手,冰棺之上的血气便如同见到天敌般散开,露出冰棺中沉睡的女子。

女子一头银发,眉眼深邃,皮肤剔透如玉,让人疑心她是雪域中走出的精灵。

她安详地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然而贯穿她前胸后背的恐怖伤痕以及蠕动着修补的血气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本该死去。

被吸引了一般,谭鹤声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伸出手似乎要触摸她的脸:“雪魄……”

他一脚踏入了血池之中,嗅到了活人血肉的血池顿时活了似的,掀起的浪潮竟然组成了无数双血红的手,它们似乎想要挣脱血池的束缚,抓住他的脚往下拽。

只是在接触到的一瞬间,一蓬浓白的烟雾顿时伴随着滋滋声冒了出来,昙蕊脑中不知怎么就出现了铁板牛扒四个字。

……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谭鹤声显然是痛极了,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收回脚,也因此而找回了神志。

他目光沉沉地望向刚收回笑意的昙蕊,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拎小鸡仔一样拽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抿着唇:“你在笑什么?”

昙蕊眨眨眼:“想起了一些好笑的事。”

这回答无疑更加激怒已经恼羞成怒的人。

谭鹤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你去下面笑吧!”

说罢,他径直走向血池,将昙蕊悬在血池上方,干脆地松开了手!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她心中猛地一跳,可还没等她恐惧,数之不尽的血手再度出现。

它们蜂拥而上,很快将昙蕊淹没。

剧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她只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岩浆中,一层又一层的血肉在这样的高温下直接气化,而古怪的血手又如同千万只蚂蚁般啃噬着她血肉模糊的身体。

痛,痛得无法叫喊出声,生理性的泪水还没从眼眶中滑落就已经蒸发。

从血肉到骨骼……再到血肉,她竟然在一边被吞噬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生!!

在足以盖过理智的疼痛中,昙蕊并没有发现自己奇异的体质救了她一命。

而那些血气,比附着在冰棺之上更加纯净的血气,也在这时悄然融入了不断再生的身体,补足了她为了恢复消耗的能量。

过了许久,血池似乎意识到了她是个不好消化的硬骨头,噗地一下把她吐到了岸边。

混沌的视线中,她看见谭鹤声不敢置信地后退两步,颤声道:“你……你怎么……?”

后面的话,昙蕊听不清了。

与此同时,景星王朝,国师府。

竹松正照看昏迷大半年的云音缈,忽然手下一空。

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而后急忙跑了出去,大喊道:“快禀告主人,夫人不见了!!”


正在此时,变故陡生!

不知何时一缕浅淡的魔气溢散在空中,或许正是因为过于浅薄,云音缈都没能及时发现,以至于房檐上的黑影一跃而下时,她也只来得及抓住言清的衣领猛地将他往后一扔。

尘土飞扬,若非言清得到珠子的时候伤势便愈合大半了,再受这一下想必又昏过去。

但即便如此,他也被震得不轻,空气中粉尘被吸入肺里,令他咳嗽不止,不能言语。

云音缈警惕地站在两个伤员的前方,呈护卫姿态。并非她伤势轻一些,只是她不允许自己在面对敌人时躲在他人身后。

“你是何人?”说话的是曲常幽,他半跪着,一手虚虚地摁在竹松的肩上。

虽然对云音缈和自己的实力都有个底,毫发无伤地离开轻而易举,但毕竟竹松是他的属下,若真要走,还是得带上他的。

至于言清嘛,看那珠子的效用,即便落入对方手里,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并不回话。

她使一对小巧的弯月短刀,女子小臂长短,刀刃泛着微微的青绿色,一看便有剧毒。

落地时轻盈得像猫儿的女子拥有着近乎恐怖的平衡能力,一落地就一个爆冲逼近面前,幽幽寒光从眼前划过,切断了云音缈飘过的发丝。

她不是魔,却有魔气,恐怕是魔教教徒。

屈指可数的魔气却被她应用得极为熟练,竹松或许看不清,可其余三人看得到她并非平衡力极佳,而是在落地的瞬间指使魔气撑了一下地面以平衡身体。

瞬息判断出身体哪一处不平衡,这已经是近乎本能的反应速度了。

而从落地到暴起袭击切换得更是流畅,云音缈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杀人机器四个字。

这具身体太过孱弱,仅仅是原地下腰避开刀气都让她仿佛听见腰椎嘎啦一声轻响。

来不及叹气,足下猛地用力一踏斜斜地划出刀气范围拉开距离,云音缈手上凝聚起淡淡的一层灵力,正准备制住她接下来的一击,却看到她撇了眼她,而后竟然毫不恋战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直直地冲了出去。

糟糕了,她的目标是言清!

习惯了转世之后被魔族接连埋伏,云音缈猛然想起言清到时,曲常幽曾中过魔障。当时不曾想过凡人地界哪里来的魔气,现在想来,恐怕是言清伤口中溢出的。

他是为魔道中人所伤,这女子,恐怕就是来追杀的!

一个呼吸间,曲常幽面色沉凝设下结界,然而却被一刀破了,那刀似乎有极为罕见的破魔能力,并非看起来那样普通;如果云音缈先前真的想用灵力制住她,手掌都会被削落!

第二个呼吸,云音缈已强行拽住女子的衣摆,然而即便脚已经深深插入泥土,依然被带着往前滑行了一段,堪堪只缓了缓她的攻势,与此同时灵力催发,地面之下,无论死活的种子俱都破土萌发,伸出纤弱的枝条,缠绕住她的脚。

曲常幽也极为迅速地拎小鸡似的带着两人后退数步,这么短的时间要用术法逃离根本不可能。

第三个呼吸,言清手中的珠子滚落,却猛然爆发出一阵青蓝色光芒,周边植物生长之势骤然加快,死死绊住女子的脚并顺着她的身体攀缘而上,与此同时云音缈终于赶到,一指封住她的经脉,使她不能动弹。

此刻,那刀距离言清的脖子不到一厘!

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回来,他的冷汗这才后知后觉地滚落,豆大的汗珠砸在女子黑色的衣服上,倒像是她哭了似的。

然而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眼角通红,里面全是欲将他杀之而后快的恨意。

言清想替她将发挽上耳朵,却又被她的恨意逼退,忍不住双眼通红:“蝉冬,我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蝉冬虽不能动,却能说话,但还是咬着牙,肉眼可见地露出恶心的情绪,垂下眼不想看他。

“你怎么惹她了?”竹松一爬起来就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被一个陌生人带来无妄之灾,很难让一个珍爱生命的人心平气和地对待。

言清皱了皱眉,本想动用珠子的力量离开国师府摆脱他们,然而却发现自己无法借用天地之力,只能联系罢了。

他以为那珠子会让他无所不能,可实际上,云音缈之所以敢放心地给他,正是因为除了在瑞云谷或是竹松允许,神使无法动用天地的力量。

就像刚刚,它之所以会响应并催生植物,靠的是竹松的意志。

发现自己暂时还无法脱身,言清只得和盘托出。

故事的情节十分老套。

十年前,言清还是中洲瑞应王朝的富家子,虽比不上那些动辄有着数百年传承的世家大族,可在本地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言家人丁兴旺,自然少不了一番勾心斗角,彼时瑞应王朝和景星王朝交界处战争频发,百姓民不聊生,未尝受过苦难的少年不知道何为设身处地,冷酷地发了一把战争财。

他趁着难民流窜,吩咐手下偷取地契,或是半蒙半骗地低价买地,又在战争结束时随意雇了几户难民为他们做廉价劳动力。

这些人饱经战乱之苦,突然有了地自然感激涕零,不舍得离开半步。

如此,言家有了一笔不菲的进账,言清也得到了父亲的赏识。

然而正是局势动荡的时候,两国交界处更是首当其冲。

有一日,流窜的逃犯路经此地,穷凶极恶的他起了杀心,血洗了五户人家,抢夺为数不多的财宝后扬长而去,五家人平白受此无妄之灾,只留下一个瘦小的女孩。

她断了食物来源,饿晕在路旁,被路过的人贩子捡去卖了,好巧不巧地正卖去了言家,又因为生的乖巧可爱,偏生分给了言清当丫鬟。

说是丫鬟,实际上便是暖床的。

但言清到底没有那么禽兽不如,他虽然不管远在天边的人的死活,可真在眼前的人,他却不能真的狠下心对待。

初时,他将她好生养着,没碰她半分毫毛,便是后来两人互生情愫,也不曾越矩。

然而,就算是这样纯粹的爱,还是在少年渐渐成长的过程中,染上了尘世的污浊。


谢如之近些日子迷上了抄佛经。

虽然半懂不懂,但在绢纸上写下一行行簪花小楷时,总能获得片刻宁静。听到那消息时,她也只是顿了顿笔。

一点墨自笔尖滴落在即将完成的佛经上。

她惋惜地看了许久,还是将它揉碎了丢在一旁,在新的纸页上重新撰了一行字。

谢如之偏偏在这时来了,他朝服都不曾换下,径直向她走来,见着桌上的纸团,好奇打开看了眼:“写得好好的,怎么扔了呢?”

他如今不让太监宫女传报,渐渐的,谢如之习惯了他不知何时便会来。

搁下笔,走过去替他更衣,漫不经心地回道:“滴了墨便脏了,我不要。”

就算她似乎只是随口提起,唐景闻言仍是浑身一僵,他不敢问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生硬地岔开话题:“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出去走走。”

“冷宫终年阴暗,如今我在阳光下是睁不开眼了。”谢如之毫不在乎地说起这事,模样就像在说今天中午吃了什么,轻描淡写却让唐景心中犹如针刺。

她本不是这样的。

可如今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鲜活恣意的少女早就被他送进冷宫化作枯骨了,在他有预谋地接触并让她爱上自己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她死亡的结局。

他们的相知相识本就是他为了夺得皇权的一场计谋,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入这场戏,他在演这场戏时不自觉地用了真心,可帝王的真心又值几两?

在利用完她的家族,剪去了她的羽翼,看着她狼狈不堪地祈求自己不要杀她的亲人时,唐景的心里竟然生出了极为古怪的报复感。

他想起她往日骄纵的模样,像是终于吐出一口淤堵在胸口的浊气。

明明已经贵为天子却还要虚与委蛇那么久,数次低声下气地哄着她的小性子,实在令他感到颜面尽失。

唐景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哭花的妆容,半分心疼也没有。

他隐忍的那些年和谢如之牢牢地绑定在一起,他视她为耻辱。

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

他将一直承蒙他恩宠的小宫女封为才人,两日晋升婕妤,三个月封为贵妃,耳鬓厮磨时少不得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话,可总又恍然惊觉这些话他早已说过。

不知哪一日,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却觉得有些恍惚。

他的记忆重新倒带,所有模糊泛黄的旧日如同忽然翻涌的泉水,压在回忆最深处、他原以为最不愿想起的回忆被一股脑地带了出来,清晰得如同昨日发生。

他终于想起了曾经被她一举一动牵动的心绪,想起她温软的身躯和生气时欲坠不坠的泪珠——谢如之性子倔,生气总不乐意哭,可又忍不住,于是憋着嘴噙着泪,唐景曾经觉得她那样可爱的紧。

但那日,她被打入冷宫的那日,她的脸上只剩苍白的绝望,好像燃尽的灰烬,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不断滚落,几乎要连成串。

他顿时心如刀绞,再也忍不住,下朝便将她从冷宫里接了出来,见到她时,她茫然和困惑的眼神几乎要化为实质把他的心给剜出来。

他在心中发誓以后要待她好。

可三个月不曾碰女人,哪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忍得住?

那日在去惠平宫的途中,他恰好撞到了柳玉茹。那是一个极温柔的江南女子,她的语调和眼神都缠绵软糯,无论是与过去还是现在的谢如之相比都是两个极端。

哪有那么巧的呢?偏巧就撞上了。

唐景心知肚明,可他看着柳玉茹,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个晚上他没有敢去见谢如之,可第二天他还是来了。

自从从冷宫中出来,谢如之便总是面上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在冷宫生活的两年便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气力。

他只想知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事生气。

可她仅仅垂着眼,宛如一尊丧失了所有生气的木偶,平静地描着她的经书。

他就那样看着她,心中百味杂陈,终于没忍住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起来,谢如之一时不察,低呼了一声,手中毛笔脱落,墨汁溅了两人一身。

谢如之的记忆又回到那个雨夜,暗沉的天色下,四溢的血迹也近似黑色。

短暂地失神片刻,谢如之便挣扎起来。

唐景手劲实在是大,捏的她腕骨生疼。

见她皱着眉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唐景第一次萌生出无力感,好像自己做什么都无法干扰面前女子的心了。

笔墨纸砚铛啷啷滚了满地,是唐景扫开书案上所有杂物强硬地将她抵在桌上,一手将谢如之两只手腕擒在头顶,另一只手撑在桌面上防止她跑开。

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祈求:“谢如之,不要不理我。”

她温热的呼吸喷吐在他的脖颈上,沉默许久:“臣妾不敢。”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她第一次自称臣妾。

这话简直冷如冰霜。

唐景微微起身,定定地看着她,好像第一次认识她。

她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忽然感觉自己被打横抱起,强烈的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环住了唐景的脖子。

“既是朕的妃子,那今日便侍寝吧。”

谢如之自下而上地抬头看他,只觉得天光刺眼,她看不真切。

幔帐摇曳,烛火燃了一夜未眠。

她顺从无比,没有拒绝。

这夜后,唐景还是时时来看她,总给她带些新奇的小玩意。

曾经他也会给她带这些,但那时他势微,给的都是精挑细选拿来的,如今他是九五之尊,奇珍异宝数之不尽,最终递上来的,经过了无数人的手。

可他带过来时未必看过,谢如之也没有用过。

时日久了,她也奇怪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在哪,与唐景互相折磨么?

她摩挲着血红的骨笛,悠悠地望向偌大宫闱,只觉得陌生。

这骨笛也越来越安分了,明明初来时还十分躁动。难道跟她一样认命了么?

若要谢如之自己选,她宁愿所有的一切在那个雨夜戛然而止。

强行续写已经落下句号的故事,只会将残余的情分越磨越薄。

本来她还可以妄想如果当初被接出冷宫,两人之间会有何不同,可惜这事真的发生后,便只能直面这平淡而绝望的结局。

谢如之深切地怀念着曾经爱恨都炽热分明的自己,奈何岁月磋磨,爱恨纠缠,暗地里阴暗横生,过往种种,无处可寻。


九年前秋,言清十六,蝉冬十四。

阳光通透清明,秋日薄薄的云层筛去了燥热,只余暖融融的温热,像是披了薄绒毯子。

言清刚从书房里辞别先生回来,一面走一面沉着脸回想着着他的训斥。

心性不定、意志不坚……不如他大哥。

……这个老东西。

正想着,一道小巧的人影悄悄地从后方斜着溜了过来,他的脸色稍稍缓和,肩膀被小手轻轻拍了一下。

脸蛋圆圆的少女猛地背着手蹦到前面来,一对显得格外出色的杏眼亮晶晶的:“哈!”

言清无奈地笑一下,配合她装出惊讶的模样:“呀,你可吓坏我了,何时来的?”

“我估摸着你该放学了。今日是你的诞辰,王公子刘公子早来找你了,见你不在,缠着我问东问西的。我可不乐意应付他们,便说来接你了。”

蝉冬见他的反应很是得意,小嘴又快又碎,步子轻盈,幼鹿似的。

她是一贯如此,即便刚被人牙子卖来言家时,也仰着瘦脱相了的小脸傻乐呵,老管家觉得她人讨喜又没心眼,五官也清秀,才问过主子把她分给了言清养着。

言清对她好,虽谈不上锦衣玉食,但也从来没有短了她的吃穿用度。

这四年下来,小姑娘便长得粉糯白净,眼睛更是格外精致,算是小美人了。

王游锋和柳付竹是言清之前上私塾的时候玩得比较好的同窗,加上他,这个小团体共有五人,剩下的陆源和俞平渡一个经商一个家道中落,都与他们断了联系。

王游锋年纪轻轻便是花花公子,见了蝉冬就爱调笑,惹得她时常气恼羞愤,烦不胜烦。

“他们来了?”言清这才想起晚上约了的活动,有些心虚地伸手拉住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将她的碎发绕到而后,“还有一年就是大姑娘了,不要咋咋呼呼的,免得落人口舌。”

突出起来的触碰并没有引起她的反感,蝉冬条件反射般地在他的手碰到脸的瞬间便乖觉地贴近,安静了下来,嘴却闲不下来,好奇地问了句:“待我及笄你就纳我了么?”

“咳咳咳咳咳。”言清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蝉冬慌忙来拍他的背。终于缓了下来,他才问,“谁跟你讲的?”

“荷夏,她也是十五被大公子收进房里的,前些日子我们去扑蝴蝶了,她跟我聊天时讲的。”蝉冬如此道。

其实她是为荷夏伤心的。

荷夏喜欢的不是大公子,她喜欢老是在言家旁边的那条街上摆书画摊的小书生,可自从她和大公子好了,就再也没出过府。

也不是出不去,但她说不好意思。

蝉冬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会这么觉得,毕竟他们从未说过话,小书生又不知道她许了人,看他两眼又能怎么呢?

但这些不能告诉公子。

蝉冬虽然大大咧咧,可也不是缺心眼。

言清脸上笑容微敛。

又是大公子,真能给他找事。

表面上,他仍是温和地轻声道:“若她说的是真的,蝉冬你是怎么想的呢?”

蝉冬想了想,粉圆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你待我很好,若是成了你的通房,想必也不会亏待了我。”

看她如此可爱的模样,言清忍不住抱住了她。少女的身体软绵绵的,他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

深吸了一口她的发香,他承诺道:“我会纳你做贵妾,如果未来成为我夫人的女子好说话,必定抬你为平妻。”

蝉冬的小脸被挤压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离自己那么近,结结实实地贴在她耳边跳动,即便心中横亘着“夫人”这一根刺,她也不得不相信他此刻的真心:“……好。”

两人拉着手去见王游锋二人时遭了他们一番揶揄,柳付竹还意有所指地道:“有些人可千万别说一套做一套,我们都看在眼里。”

蝉冬不解其意,抬头看了眼言清,却只看到他锐利的下颌线和小半张侧脸。

他似乎有意避开这话题:“晚上我与他们一同出去,他们不带侍女,我也不便带,今夜不必等我回来,你先睡就是了。”

“哦。”她乖巧应下,不多问也不多猜。

他那“不便带”的聚会,在今夜游湖的花船上举行。

王游锋怀中倚着软玉温香,饮下一口美人渡过来的酒,提起下午的事时连连感叹:“我是没想到,言清你这么狂的家伙有一天还需要编幌子骗女人。”

“我何时骗了?她可没有追问什么。”此时已酒过三巡,虽然怀中并没有女子,醉意朦胧的言清也忍不住频繁看向献舞的女子裸露出来的肌肤。

王游锋嗤笑:“那不是她懂事么?你以为女人猜不出来?她们可聪明着。”

他怀中的女子叮咛一声,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力道跟小猫挠痒似的,嗔道:“爷可不能在我面前夸其他女子。”

王游锋对此很是受用,拿小玉簪挑她的下巴,两人腻歪成一团。

相比之下,柳付竹是三人中意识最清醒的,他上这花船简直像是奔着零嘴来的,口中的糕点没断过,大大小小吃了四盘子了,看样子还得继续吃。

“先不管你那小丫鬟了,我问你,周家那个小祖宗,你还娶不娶了?”说话时他口中还有糕点,但一点不影响别人听清。

“嗯?”言清骤然听到周家两个字,下意识地收回了视线,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是“周家于官场的地位挺高”,短暂地空白了两秒后才想起周家二小姐周茹惠。

“她啊……”说起她就有些头痛。

周茹惠可能是看多了话本,十岁那年女扮男装化名周如去念私塾,跟着他们上蹿下跳,没有一个人发现哪怕有一丝不对。

十三岁那年,她突然来了初潮,恰巧被言清看到了,倒是将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替她掩饰好,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是个女孩。

此事终究纸包不住火,周茹惠被她家大人领回了家,然而言清却就此被缠上了。

周茹惠仿佛是不要名声一般对他纠缠不休,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虽然言清其实并不反感她,甚至可以说她男装时两人很合拍,但她俨然一副已经是正妻的模样,对他管东管西,实在让他很憋屈。

“你可别说她了,我怕她又冒出来。”言清头痛欲裂般捧住脑袋,其他两人正想笑他呢,却感到船忽然一震,像被什么勾住了,又听到门口珠帘叮啷作响。

他们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袭青衣的少女面若寒霜快步走来,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们怎么天天带他来喝花酒?!”

柳付竹悔不当初。

哎……说曹操曹操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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