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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发表时间: 2024-12-22
1狼太子是我的白月光。

被人追杀时他救下我,极尽恩宠。

好似爱极了我。

可当我奉上一片真心,他却敲断了我的指骨,恨不得我去死。

移情后,他红着眼质问我为何不爱了。

我疼的浑身颤抖,笑意森然道:爱过你,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恶心的事。

更何况,我又怎会爱上自己的杀夫仇人呢。

1我是奸细,刚潜入军营做了小兵,就惹了麻烦。

冬至那晚,三更天时。

北塞狼族趁着雾气包抄侧翼,妄图趁夜偷袭。

破空之箭将马蹄钉入雪中,埋伏的将士暴起,一时杀声震天。

[小心!]温热的血溅到我的鼻梁上。

我愣愣的回过头,才看见背后举起钢刀的狼族人,被一位少年的长枪捅了个对穿。

[战场上,发什么呆?]我不知道。

活了二十年,我是第一次上战场。

上一秒还是鲜活的人,下一秒就变成肢零破损的尸体。

何况还是凶猛地狼族。

我举起的刀迟疑了。

[后面!]一声怒喝后,我被少年扑倒在地,滚了两圈。

羽箭裹挟着凌厉的寒气直直插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上。

狼族突破了包围,奔驰而去。

少年提起长枪狠狠扎进雪堆,眼睛气得赤红:[刚才是哪个狗日的放的箭?!]众人面面相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我低着头上前:[我是昨日刚入伍的,今夜值守,看到有人偷袭才......我是好心......]少年冷笑:[好心?

你可知你这一箭坏了我们六个月的围剿布阵,眼看这群狼人都要上钩了,都被你破坏了。]我一时情急,没想到酿成大祸。

完全乱了分寸。

少年不再看我,偏过头饮下烈酒,扔下句:[军中不收废物,现在滚还是去将军那领罚,自己看着办。]他抽起长枪,蹬上马,带领军队,疾驰而去。

前方的雪山狼嚎阵阵,如阎罗敲钟一般,三更急催命。

我捂紧耳朵,一步步沿着马蹄的方向慢慢走去。

2[什么,打我50鞭?

将军,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身为副将,属下犯事你理当受罚。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若不服气,这个将军位置让给你坐?]将军重重拍着桌子,像是动了真怒。

我偷偷瞥向那少年——副将韩昭,他此刻正抱着胳膊嘟囔道:[也不是不行。]话音刚落,他就被将军拿着碗口粗的军棍打了出去。

出了门,旌旗猎猎。

韩昭一袭白衣,红带束发。

他靠着那支银枪,叼着一根草杆在大树下小憩。

零星的雪花掉在他乌黑的发上,映得他白衣胜雪,像只慵懒的猫。

可这只猫很敏锐。

我一靠近,他兀地睁开了眼。

趁我毫无防备,扯住我的手,反扣,再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距离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温热的鼻息。

我动弹不得:[你放开我!]他像是没听到般看了看我,蜇伏在我的耳畔,轻声笑说:[本将还是第一次为蠢货背锅,此刻定是要好好看清楚些。][啧啧,原来是个有雀儿斑的——姑娘啊。]我羞红了脸,抽出腰间利刃向他的脸上扎去。

韩昭闪躲不及,长袍的下摆被刀锋割下半片。

兵器相接的铮鸣声引来了众多士兵围观,叫好。

直到将军摸着胡须从帐内走出来,我刀尖一顿,下一秒,银枪停在我的喉头,堪堪收住。

韩昭微微愣住,又忽然一笑,带着一点少年特有的顽劣:[能在我枪下过十招,有趣。]可我觉得他并不是开玩笑,因为有一瞬间,我明明在他的眼中看见了......杀意。

自那天起,我就被韩昭记恨上了。

2他多番与我不对付,还秘密派人查探我的底细。

那晚,我前脚摸黑进了营帐,后脚就被一个黑影勒着脖子抵在墙上。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的像狼。

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何知道韩家枪法的破绽?]韩昭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动作快的出奇,抬手已将一把短刀抵在我的脖颈上。

我吓得声音发抖:[属下不知.....副将在说什么?]韩昭冷笑:[你这点小伎俩,骗得了我爹那个老糊涂,骗不了我,你是流民,安知不是上京安插来的眼线?]韩将军常年征战,功高盖主,上京早有忌讳。

若不是狼族未灭,韩家又岂能安稳到今日。

我看了他一眼,举起三指道:[属下指天发誓,我绝对不是上京的眼线。

那日跟将军切磋几下,确实不知什么是韩家枪。]韩昭盯着我,像极了蓄势待发的豹子:[警告你,不要想在我眼皮底下耍手段,否则,本将可不保证,下一次这把刀会不会刺穿你的喉咙。]他收了匕首,掀开帘子走出营帐。

我摸着脖子,惊魂未定。

好险,我的身份,差一点暴露了。

边塞的月色皎洁如水。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一骨碌坐起身来,掏出枕下反着银光的匕首,暗暗下定决心。

这个韩昭,必须得死。

北地入冬早,十月便开始少有晴天。

[狼族这几日必然有动静。][这样的鬼天气打仗,咱们胜算太低,日子不好过了。]果不其然,几天后,韩昭在巡逻时捉住了狼族的探子。

经过严刑拷打,探子说出了狼族的大营驻扎地。

一众将士严阵以待,将军沉吟片刻,问韩昭:[你怎么看?]韩昭在图纸上点了点:[擒贼先擒王。

我带一支精锐从此地北上生擒狼王。

再派一人绕到粮草后方,火势起只需一刻钟的功夫,只要断了他们的粮草,今年年关便太平了。]可孤身前往狼族,并不是什么好差事,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了脑袋。

[我去放火。]有人自告奋勇。

韩昭睨着眼睛扫了一遍众人,手却指在我的脸上,微微一笑:[你去。][属下遵命。]见我没有推脱,韩昭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三更天时,我拿着地图孤身前往敌营。

行至半途,空中炸起一道火光,那是军中常见的报信号。

看来韩昭得手了。

雪下的很大,雪花如刀片割在人的脸上。

等我到了粮草后方,还未点燃火,远远的听见一阵阵狼嚎声。

如泣如诉,似无数怨鬼,挣扎着从雪下爬行,索人性命。

有埋伏!

箭雨密不透风的向我射来,我从山上滚落,压断的雪松和石子擦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诡异的是,雪骤然停了,月亮升了起来。

成千上万的狼族人冲下山,对着我砍。

情势危急,我抽出佩刀应战。

不到半刻,一地狼尸,我浑身是血,已经瞧不出人样。

趁我不备,有人用长弓套进我的脖颈,想要勒死我。

我大口喘着粗气,双脚不断的向前蹬。

人在濒死时,五感异常敏锐,我意识缥缈时,听见远处传来的马蹄声。

也许是师父到了吧。

我挣扎着掏出怀里的簪子,想起那年冬日,大雪如席。

我站在城楼上,他笑着俯下身,在我的发髻上插上这枚白玉梅花簪。

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如今一别多年,不知他可还会在北塞的大雪时想起我?

[嗖]的一声,箭羽擦过耳畔,将身后的狼人洞穿。

我从长弓中挣扎着出来。

来人一身凛冽寒光照铁衣,手持一杆长枪,枪上血犹未干。

[快上马——]还不等我开口,他伸手将我扯到马上,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嘶鸣,下一秒,他带我杀出重围,朝山下奔去。

[小雀斑,你没死吧?][没穿铠甲就不要逞强,让你去你就去,莫不是个傻子?][你醒醒啊,喂——]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依稀间听到韩昭在急切的叫我,最后坠入一片黑暗。

第二日,我睁开眼,发现身处在山脚下的山洞里,身上盖着深蓝色的大氅。

韩昭抱着长枪,靠在墙上还没醒。

梦中的他,长睫垂下一片阴翳,少了平日里惯有的傲气,反而平添了些温润。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我一点点的靠近他,抽出利刃,抬手向他的胸膛刺去.......3韩昭猜的没错。

我是奸细,却是狼族派来的。

十年前,我住在依兰山脚下。

那里的村民骂我爹是卖国贼。

还用石头砸我,将我的脸按进马粪里。

我又气又恼,一拳拳砸在爹爹的身上,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做卖国贼,为什么要害我!]他擦干我脸上的污秽,向我保证:[爹爹会带你离开这里。][什么时候?][很快,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抓着他的手,恶狠狠的说:[女儿生辰那日,爹爹若不回来带我离开,就永远也别回来了。]谁知,一语成谶。

那日,我从日出坐到天黑,爹爹都没有回来。

午夜,我被敲门声惊醒,后来敲门声停了,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像是有人在外面死死扯住了锁头。

[阿梨,别出来!][爹爹。]我心中警铃大作,透过门缝往外看,只看到了一个黑衣蒙面人。

爹爹用身体挡住了我的视线。

下一秒,钢刀穿透了他的身躯,温热的血溅了满门。

我吓傻了,浑身都在颤栗。

[不要......动我的女儿。]随后又是一刀。

我跪倒在地上拍门,一声声喊着:[开门,爹爹开门,开门啊。]等我拼命挤出门去,那个黑衣人已经走了。

爹爹的身体被扎的如烂肉一般,我想施救都无从下手。

我抱着他嚎啕大哭。

直到尸体在我怀里彻底凉透,我才清楚的意识到,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村里人知道我爹惨死,载歌载舞,像是送走了瘟神。

我将爹爹葬在依兰山下,发誓要找到黑衣人,为他报仇。

可还未等我找上门,黑衣人便来了。

那夜,我听见脚步声,躲在门后。

黑衣人瞪大双眼向屋内张望,像是在确认屋内有没有人。

正是因为他太过轻敌,忘记带上面罩。

我清清楚楚看到了他的样子。

砰砰的敲门声,吓得我不敢动。

半晌没听到动静,那人走了。

我恨自己的懦弱。

想起爹爹惨死的样子,我鼓起勇气,抽出身后的木棍,大吼着向黑衣人冲去。

还未等我追上,一道黑影将我拦下。

[你想找死?]那人一身白衣,站在月下,目光淡淡扫在我的脸上,显得清冷又疏离。

[受你爹爹所托,不想看你横尸街头。

不过,你若想死,我这有更好的方法。]我握紧了拳头:[我要报仇。]他薄薄的嘴唇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一定要报仇吗?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带我去了狼族,我才知道他是狼族的王子——璟珩。

爹爹以前在他手下做事,因为不容于大梁,才被大梁皇帝下令斩杀。

而那个黑衣人正是大梁的将军——韩义。

背负着血海深仇,我拼命的练功。

狼族人欺我来自大梁,看不起我,还将我扔进狼群。

看我惊慌逃窜的样子,他们笑的很开心。

可我不认输,虽然我现在弱小,可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韩义。

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璟珩来了。

那时我从练功的木桩上掉下,正巧被他看见。

他一身黑衣,几乎要融进黑夜里。

嘴角却噙着笑问我:[痛不痛?]我咬紧牙关:[不痛。]来狼族月余,我早已听说了这位狼太子的威名。

他多谋善战,年少时曾遭叔父、朋友背叛,是踩着叛军的血登上了太子之位,从此,被视为部落的战神。

我自然是不能让他瞧不起的。

夜深微寒,风吹过枯草絮絮做响。

那人声音低沉:[不痛,是因为你还没遇到可以喊痛的人。]他弓下身,盯着我,似笑非笑,忽而一道白光扫过我的面庞,我提刀破开。

[你耍阴招!]我想退出,他却没有给我机会提剑刺来。

在交战错身的瞬间抬起我的下巴,说:[记住,这是今日教你的第一课:兵不厌诈。][阿梨,你准备好赴死了吗?]之后的几千个夜里,他教我功夫,陪我苦练。

直到我打败了部落里最彪悍的男人,在狼獒会上拔得头筹。

我将象征着胜利的狼牙套在师父的脖子上,他说:[阿梨,师父很开心。]松木气息喷洒在耳畔,不知为何,我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庆功宴上,我喝的酩酊大醉。

等醒时已经被人绑住了手脚,扔在了一处偏僻的柴房。

那人是狼獒会上我的手下败将,因丢了面子,酒宴上,趁我不备,给我下药。

他双眼泛着精光,欺身上来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师父的身影。

见鬼!

我声嘶力竭的嚎叫。

黏热的液体滴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