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裴阿姨又笑眯眯地补充道。
裴砚礼接过沈雨欣递来的水杯，优雅地抿了一口，眼神深邃地说：
“这是她的私事。”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我，见我保持着淡然的微笑，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哎呀，真想见见这位能让晚月这么欣赏的男朋友呢。”
裴阿姨满脸好奇地盯着我。
我不敢与她对视，更不敢说那个人就是她的亲生儿子。
沉默了片刻，裴砚礼以一种近乎保护的姿态开口。
“妈，这些事就不必过问了。”
他现在已经追到了心仪的女孩，自然不想让我们的过往曝光。
“她既然不愿多说，我们就别追问了。”裴砚礼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眼看着气氛有些凝重，沈雨欣轻轻握住了裴砚礼的手。
我也连忙安抚裴阿姨，想了想，说道：
“要不我把人叫来给你看看？”
裴阿姨眼睛一亮，而裴砚礼的表情瞬间变得深不可测。
我没有看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裴砚礼的身形略显僵硬，手指无意识地摩挰着手机。
但他等待的铃声始终没有响起，而我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晚月。”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润沉稳的男声。
裴阿姨激动地捂住嘴巴，而裴砚礼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晦暗不明。
6.
我轻声对电话那头说：“哥哥，你能过来一趟吗？”
当江予川推门而入，他身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魅力。
仿佛刚从重要会议中抽身，浑身散发着精英人士特有的气质。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刚开完会。”
江予川微笑着向我走来，“路上有点堵。”
我摇摇头，给他倒了杯咖啡，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谢谢。”
他温柔地注视着我，眼神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然后，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优雅地握住我的手。
他轻轻捏了捏，低声说：“别担心，有我在。”
裴砚礼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这一幕，指节轻叩桌面。
“在长辈面前，你们注意分寸。”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裴阿姨却笑着说：“年轻人感情好是好事，你瞎操什么心！”
裴砚礼闻言，眉头微蹙，端起茶杯掩饰着内心的波动。
“小江啊，看你气质不错，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裴阿姨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我们，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我正喝着咖啡，听到这个问题差点呛到。咳嗽声刚起，面前就递来两张纸巾。
身边的人递来一张，而裴砚礼也从沈雨欣旁边伸出手递来一张。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短暂交汇，又迅速分开。
裴砚礼冷哼一声，没等我伸手，就把纸巾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
我拿过递来的纸巾，向江予川道过谢，随即回应裴阿姨：
“实际上他比我小两岁。”
“诶？那你为什么叫他哥哥啊？”裴阿姨顿时来了兴趣。
我看了眼江予川，他也忍俊不禁。
这段往事说来有趣，我便简单讲述了我们相识的经过。
那是在城郊新开的一家画廊，我经常去那里看艺术作品。
连续三天，我都看到江予川站在同一幅油画前专注地观赏。
从印象派到超现实主义，他都看得入神。
他穿着考究的定制西装，戴着金丝眼镜，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稳重，看起来就像个成功人士。
我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哥哥，他也配合地一直叫我妹妹。
即使后来知道了彼此的真实年龄，这个称呼也没改。
7.
我们都热衷于艺术鉴赏，经常一起参观展览，讨论新作品。
直到半年前，我和裴砚礼在一起，才慢慢少了联系。
今天，只一通电话他就立即赶来，陪我演这场戏。
尽管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反观我以为会天长地久的“男友”，却在我毫无防备时，牵着别人的手告诉我。
你不过是个替身。
我不自觉地盯着江予川，他察觉后摸了摸脸问：“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只是觉得你像个及时赶来的骑士。
我朝他露出感激的微笑，他也温柔地看着我。
突然，一声脆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转头看去，裴砚礼把茶杯轻轻放在桌上，却不小心碰倒了茶壶，温热的茶水缓缓流淌。
大家手忙脚乱地收拾，他却安静地坐着，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在思考什么难解的谜题。
“砚礼，小心烫。”沈雨欣连忙去帮忙，裴砚礼轻声制止。
“我来处理就好，你坐着别动。”他语气温和却坚定。
看着他优雅地擦拭桌面，我瞥了眼时间，准备和江予川告辞。
“这个时间确实该走了。”裴砚礼整理着袖口，语气平静。
他沉默片刻后又补充道：“路上小心。”
话语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关切，却又迅速收敛。
我站在玄关，转身望向他，突然觉得可笑。
“谢谢关心。”我轻声说道。
刚要穿鞋，江予川突然蹲在我面前。
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哥哥，你干什么？”
“别动。”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我的脚，皱眉问：“被茶水烫到了都不知道吗？这都起泡了。”
我这才注意到脚背上的红肿。
裴砚礼放下手中的餐巾，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只是默默地看着。
“进屋不穿拖鞋，要注意安全。”他轻声提醒。
裴阿姨叹了口气：“拖鞋不是被雨欣穿走了嘛。”
裴砚礼闻言沉默不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愧疚。
江予川直接把我打横抱起：“先去处理伤口。”
裴阿姨追出来塞给我一瓶药膏，还不忘调侃几句，我捂着脸让她快回去。
“我能自己走。”我依偎在他臂弯里，不敢抬头。
他没有放我下来，而是轻声问：“疼吗？”
我抬头看他，眼泪突然涌出来：“疼。”
不是脚上的烫伤，而是心里的疼痛。
我靠在他肩头，无声地流泪，直到喉咙发紧说不出话。
8.
江予川没再追问，只是专注地为我处理伤口。
他从医药箱里翻出消毒水和纱布，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处。
包扎完毕后，他忽然揉了揉我的头发，用逗小孩的语气说：
“乖，不疼了！都好了。”
我被他幼稚的举动逗笑，我都二十五岁的人了，还当我是小孩子似的。
“今晚就放纵一次吧。”他轻叹一声，蹲在我身边柔声说。
“哭完这一场，明天就要重新振作起来了。”
他的话像一剂良药，让我在笑与泪之间找到了一丝慰藉。
江予川始终守在我身旁，直到我情绪完全平静下来才离开。
没过多久，手机提示音响起，是他给我点的奶茶小蛋糕。
电话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声响，原来他已经回到公司继续工作了。
“这么拼命？都这个点了还在加班？”
我看了眼时间，已近午夜。
明明工作这么忙，却还特意抽空来陪我演这场戏，安抚我的情绪。
望着手机屏幕上那份甜点订单，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还混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没什么大不了的，刚好要赶一个deadline。”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却依然温和。
“出来走走反而让我头脑清醒了。“
”对了，伤口还疼吗？记得洗澡时别碰到水。”
“我会注意的。”我轻声应着，又补充道：“你也别太累，早点休息。”
电话那头传来他低沉的笑声。
“这么关心哥哥，哥哥干劲更足了。”
我脸颊发烫，慌忙挂断电话。拖着受伤的脚往楼上走，却在楼梯口遇到了裴砚礼。
我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默默绕开他准备开门。
裴砚礼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
“松手。”我语气冰冷。
裴砚礼置若罔闻，反而问道：“你脚上的伤怎么样了？”
见我不理会，他直接推着我进了房间。
他把我按在沙发上，盯着我脚上的纱布，眼神阴郁得可怕。
下一秒，他粗暴地扯掉了纱布，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9.
“你发什么疯？”我试图挣脱，却被他紧紧钳制。
裴砚礼面色阴沉，随手抓过茶几上的创可贴胡乱贴上。
“你故意找他来气我是不是？行！我承认我是被他惹火了。”
“那种人看着就不靠谱，以后离他远点。”
他拿起我的手机，熟练地解锁准备删除江予川的联系方式。
我怒火中烧，毫不犹豫地甩手给了他一巴掌。
趁他发愣的瞬间，我用力踹向他的腹部，将他踢到茶几旁。
裴砚礼闷哼一声，整个人撞在桌角上。
“周晚月！”他咬牙切齿，“你竟然为了外人打我？”
我甩着发麻的手掌，冷眼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恋爱半年，曾经被我视若珍宝的“哥哥”。
“你刚才去哪了？哥哥？”我声音嘶哑。
“送雨欣回家。”裴砚礼脱口而出，随即察觉不妥，表情僵硬。
“夜深了，她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他试图解释。
我冷笑着凑近他，直视那双闪躲的眼睛。
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看着他本能地后退。
“既然心里装着别人，何必来招惹我？玩弄我的感情很有成就感吗？哥哥。”
裴砚礼脸色阴晴不定，一会青一会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欲言又止，对上我讥讽的目光后哑口无言。
裴砚礼确实如我所说，在我和沈雨欣之间摇摆不定。
他妄图隐瞒真相，贪婪地想要独占两份真心。
可我的感情从不是用来分享的。
“别解释了。”我闭上眼，“你既然已经选择了，就别再来打扰我。”
“放心，我不会告诉裴阿姨我们的事。”
我睁眼看着他惨白的脸，指着门口：“现在，滚。”
裴砚礼嘴唇颤抖，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10.
那晚过后，我病倒了，整整发了三天高烧。
连续几天我都在梦里见到裴砚礼，每次都是惊醒后盯着天花板发呆。
我和裴砚礼的感情，那些甜蜜的时光....
我曾经天真地以为，等到有一天我们的关系公开，裴阿姨会祝福我们。
可现实给了我当头一棒，裴砚礼的背叛让我心如刀割。
病好那天，裴阿姨发来一张照片，是裴砚礼和沈雨欣在商场约会的画面。
两人穿着情侣装，十指相扣地走在商场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裴阿姨发来消息说：“你哥真是老树开花，看看这对小情侣，多般配啊。”
看着照片里裴砚礼灿烂的笑容，我心里却异常平静。
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已经放下了。
我回复道：“是啊，看着都觉得幸福。”
退出聊天界面准备刷微博，江予川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我最近在筹备一个画展，需要帮忙布置，有兴趣来看看吗？”
想到他之前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立刻答应下来。
赶到他画室时，看见江予川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不像上次那样正式。
我多看了两眼，他笑着解释：“上次是去见收藏家才穿那么正式。”
他转了个圈，调侃道：“你觉得我穿哪种风格更适合？”
“各有特色。”
我不敢承认，其实他穿什么都很吸引人。
他一直带着笑意看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赶紧转移话题。
11.
进了画室，我被墙上挂着的画作深深吸引。
这些画作融合了东方传统元素，笔触细腻，意境优美。
还巧妙地加入了现代生活的元素，让人眼前一亮。
“这些画一定会受欢迎的！”我由衷地赞叹。
江予川在旁边笑着说：“还在摸索阶段，希望观众能喜欢。”
“你是怎么想到画这样的主题的？”我对他的创作灵感很感兴趣。
江予川眼睛一亮，拉着我参观画室，热情地讲起了每幅画背后的故事和创作理念。
我们聊得忘记了时间，一直到夜幕降临还意犹未尽。
他带我去附近的网红餐厅吃饭，席间突然拿出一个画册递给我。
“看看这个。”他翻开画册。
我看到画册里的内容后愣住了。
这是一组充满童趣的水彩画，画面上有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和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画中的场景温馨可爱，小女孩或是在花园里种花，或是和橘猫一起晒太阳。
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小时候的我和我养的猫。
“你还记得啊。”我声音有些哽咽。
这是我们很久之前聊天时提到的往事，我说想要把童年的美好时光永远留住。
“这是我闲暇时画的，可能不够完美。”
他温柔地说，“本来想早点送给你的。但听说你有男朋友了，就怕不合适。”
“这几天又添了几幅新作，希望你会喜欢。”
我红着眼眶，轻声说了句谢谢。
“你总是这么照顾我，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江予川眼睛一转：“正好这周末要办画展，你要不要来帮忙？”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是报答他的好机会。
我们是同好，都喜欢艺术。不同的是，我喜欢欣赏，他擅长创作。
许久未见，我们聊起艺术便停不下来。
我兴奋地和他分享最近看过的展览，他也热情地和我讨论艺术理念。
说到最近的一个新展，江予川遗憾地说：“我还没去看，而且，画展明天就要结束了。”
我立刻邀请他一起去参观。
“订好今晚的机票，还能赶上最后一场。”
12.
江予川看了眼手机：“这么晚打扰你家人不太好吧？”
“没事儿，家里就我一个人，正好趁着收拾东西跟你聊聊明天展览的注意事项。”
刚说完，就在楼道里撞见了裴阿姨牵着裴砚礼的手回家。
“哎呀呀！”裴阿姨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笑得合不拢嘴。
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我们：“小两口这是要去约会吗？”
我刚想解释，却不经意瞥见江予川嘴角含笑的样子，心跳莫名加快。
我想拉住裴阿姨解释，她却已经笑眯眯地进了家门。
裴砚礼像根木桩似的杵在走廊中间，那件情侣装在灯光下格外扎眼。
他突然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吃痛。
“你怎么能跟他出去过夜？”
裴砚礼眼睛发红，声音里带着怒意。
“认识几天就要出去过夜？你怎么能这么不自重？”
“女孩子要是失了身，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他竟用这种低劣的想法来评判我，我们多年的情谊在他眼里竟如此不堪。
我还没来得及发作，江予川已经一拳挥向裴砚礼。
他正中裴砚礼的眼眶，脸上的怒气比我还要盛。
我听见他怒吼：“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羞辱她？”
他压着裴砚礼又是重重一拳。
“就你这种人渣，有什么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上次就看你不顺眼，今天还敢在这装清高？”
“好不容易看她心情好点，你非要来找不痛快，欠收拾是不是？”
裴砚礼愣了片刻，随即反击。“关你屁事，我是她哥，我管她天经地义！”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我吓得赶紧去拉架。
几分钟后，两人身上都挂了彩。
他们互相瞪着对方，然后同时看向我。
下一秒，两人异口同声：“晚月。”
裴砚礼紧紧抓着我的衣角，故意展示着脸上的伤。
要是在从前，我一定会心疼得不得了。
13.
但现在，我心里平静如水，甚至有点厌烦地甩开了他的手。
裴砚礼神色一凛，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站直身子，语气沉稳地说：“晚月，我们谈谈。”
我摇摇头，转向江予川。
看到他嘴角的伤口，我心疼地说：“先进屋，我帮你处理伤口。”
“谢谢。”江予川轻声应道，眼神温柔。
裴砚礼伸手拦住门，神色复杂：“晚月，我也受伤了。”
他的语气不再像从前那样强势，反而带着几分克制的疏离。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有你的女朋友，我也有我的男朋友。现在，我们只是兄妹。”
他怔在原地，目光中的执着渐渐消散。
我轻轻关上门，听见外面传来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被裴砚礼这么一闹，我也没心思收拾东西了。
我仔细地给江予川清理伤口，贴好创可贴，突然对上他专注的目光。
我有些不好意思，躲闪着他的视线。
江予川轻笑：“真好，你刚才选择了我而不是他。”
我愣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又补充道：“不然我都不确定，明天的展览还能不能如期进行。”
他说话时停顿的节奏让我心跳加速。
很快，我们收拾好行李赶去了机场，
抵达酒店后，我们聊了很久。
后来，喝了点酒，我甚至记不清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只记得临走时，江予川把我送到床边，轻轻吻了我的额头，说：
“幸好，这次你选择的是我。”
14.
第二天，我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宿醉的头痛让我迷迷糊糊地去开门。
门外是一夜未眠、满脸胡茬的裴砚礼。
“你昨晚和他住在一间房，对不对？”
“我在隔壁房间守了一整晚，就没见他出来。”
“你们到底做到哪一步了？”
裴砚礼眼睛布满血丝，不由分说地往我房间冲。
刺耳的响动惊醒了我，睁眼就看见裴砚礼在屋里横冲直撞，宿醉的头痛让我烦躁不已。
“一大早你发什么神经！”
他充耳不闻，直奔角落的垃圾桶。
他把里面的废物统统倾倒在地毯上，疯狂地翻检每一样东西。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怒火攻心，冲上前一把掀翻了垃圾桶：
“裴砚礼，你给我适可而止！”
看到我气得发抖，眼圈泛红，他终于停下了动作。
下一秒，他竟然跪坐在地上，像个受伤的小兽般低声啜泣：
“对不起...晚月，我知道错了。”
他缓缓朝我挪动，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生怕我厌恶地躲开。
“我承认自己是个混蛋，以为喜欢上了沈雨欣，但那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他声音哽咽，“我和她约会时，脑海里全是你的影子。”
“看电影时想着你的笑容、散步时想着你的温柔。”
“就连去游乐园，也忍不住回忆起我们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擦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和她重复过的每一个场景，都比不上当初和你在一起的万分之一。”
“我不在意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只求你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
我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15.
突然，门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我们同时回头，只见裴阿姨手中的蛋糕盒摔在地上，沈雨欣站在她身后，脸色煞白。
沈雨欣转身就跑，裴砚礼愣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裴阿姨冲过来，重重地甩了裴砚礼一巴掌：“你给我把刚才的话重说一遍！”
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我反而感到一丝解脱，却又无比疲惫。
裴砚礼倔强地抬起头。
“没错，我和晚月相恋半年，后来背叛了她，选择了沈雨欣。”
“但现在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我要重新追回晚月。”
“你这个混账玩意儿！”裴阿姨气得浑身发抖，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
我轻轻拉住她的手：“阿姨别生气，我早就放下了。”
我蹲在裴砚礼面前，替这个倔强的男人擦去泪水。
他眼中瞬间绽放希望的光芒，却被我接下来的话浇灭。
“哥哥，感情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维系的。”
“你的背叛和伤害，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抹去的。”
“有些创伤一旦形成，就永远无法痊愈。况且，你根本不是真心悔悟。”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说：
“你只是看到我身边出现了更好的人选，害怕失去曾经的玩具，才假惺惺地回来求原谅。”
“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就像你说的，我们不过是兄妹，是你生命中可有可无的过客。”
“既然选择了背叛，就别再回头。”
“你这样卑微地求我，只会让我更加轻视你。”
裴砚礼瘫在地上，死死攥着我的睡衣下摆。
直到江予川从客房踱步而出，看到我穿着他昨晚借我的T恤，裴砚礼的手才慢慢松开。
那件T恤原本是我买的情侣装。
当时裴砚礼嫌弃图案太幼稚，怕被家里人发现端倪。所以从未穿过。
如今却穿在了江予川身上。
江予川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困惑：“这是闹哪出呢？”
我不禁莞尔一笑。
16.
裴砚礼被裴阿姨硬拉着离开了。
而我跟江予川逛了好几个画展。
仅仅两天，江予川带我尝遍了A城的美食，我直接胖了一圈。
拖着行李箱回来的时候，我还在回味那些美味，发消息问他：
下次有画展啥时候，我还想去！
江予川发了几个表情包，附带一句：
我看你是想去吃饭。
别下次了，明天带你去吃一家很好吃的甜点，冲不冲？
我盯着手机屏幕傻笑，手指快速敲打：
好啊好啊，等你！
“看来离开我之后，你过得很开心。”
裴砚礼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我手一抖，钥匙链哗啦一声掉在地上。
我沉默着弯腰捡起钥匙，正准备开门。
“其实我现在特别讨厌自己。”他自嘲地开口。
“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你。”
“她发现这一切后，给了我几个耳光，但都没你那一巴掌疼。”
他苦笑着继续说：“也是，毕竟和你在一起半年，和她才几天而已。”
我充耳不闻，推开门就要进去。
眼看门就要关上，裴砚礼伸手挡住了门缝。
看着他发红的手背，我下意识皱眉。
“我申请外派去别的城市了，临走前有句话想对你说。”
他眼神黯淡，说：“对不起。”
“江予川是个很好的人，我只是嫉妒他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
“希望你以后远离我这种人渣，能过得快乐。再见。”
我停顿片刻，轻声回应：“嗯。”
目送着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我轻轻关上了门。
手机适时地震动了一下。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上面写着：
晚安，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