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下葬吉时,棺椁却怎么也放不进去。
濯渊将禁制拦在葬洞前,手握曦煌剑,眼神坚定:“阿离是我的天后,我要带她回家。”
凤汀澜化作人形,将鸣凤翎持出:“你还胆敢要人?!”
数千凤羽卫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乌泱泱包围了天凤山。
濯渊握紧剑柄:“万古龙血可浇灌结魄灯,这世间唯有我能救她。”凤汀澜双眼微眯,抬手一掌凌空打出:“你果然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她!”
濯渊未作抵抗,生生受下这一掌:“天罚降下时我的确不知,是后来做了天君才从天藏阁的旧书里看到。”
他抹去唇角鲜血:“我对阿离情谊不假。”
凤汀澜嘴角抬起讽刺的笑容:“阿离生死一线时,你和那女将军在昆仑山上你侬我侬。阿离时日无多时,你忙着给你的天妃千里红妆。
“如今她身死魂灭了,你说你对她情谊不假,濯渊,摸摸你的良心,它还在不在!”
濯渊瞳孔一震,凤汀澜的话将他刻意藏起的回忆狠辣揭开,激得他又痛又悔。
他身体幌了一瞬,跪在地上,颤着手持剑划开手腕:“都是我的错,我愿以全身鲜血为阿离续命。你让我弥补,给我机会弥补,我一定能救回她!”
凤汀澜紧攥拳头:“龙血可浇灌结魄灯,可没有护心羽的凤女如何能活!千年前为了救你,她已经用掉了一片!”
哐当一声,曦煌剑落在地上。
濯渊只觉一颗心如坠冰窖,冻成一片,随着凤汀澜的致命一掌,片片龟裂。
天地倏忽变色,风雷阵阵,天凤山颤动不已。
“不,不,还有机会,一定还有机会!我要带走她!”
濯渊眼神一变,狂风卷着惊雷落下,托起他和金棺,一同往天边飞去。
雪满昆仑,冰封千里。
濯渊托着金棺一步步爬上昆仑仙脉,跪在山门前。
“请天尊出手,救内子一命——”
漫天风雪里,一道渺渺仙音传出:“不涉因与果,但渡有缘人——”
濯渊朗声道:“千年前,昆仑仙山被地火侵蚀,是内子集凤鸣一族之力阻之,否则,昆仑今不在矣,岂非无缘?”
仙音只答:“当日恩情,凤女传音昆仑,集上下之力助天君修复心脉,业已结清。”
余音袅然,回荡在白茫茫大地。
真干净。
濯渊带着凤非离回到天宫。
栖梧宫已焚毁,他将棺椁放在醴泉边上,小心翼翼地掀开棺盖。
里面的人安安静静,就像睡着了一般。
濯渊颤巍巍伸出手,抚上凤非离的脸颊。
触手冰凉,早已不是鲜活的温度。
一滴泪落在她的额间,又隐入了发间。
濯渊取出放在一边陪葬的结魄灯,利落割脉放血,随着血液流入,灯芯幽幽闪过一丝蓝光。
“阿离,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他欣喜地睁大双眼,臂间使力让伤口崩裂更大,血液汩汩流出。
濯渊却似毫无知觉一般盯着灯芯。
只是期待的那道光再没有出现。
他跪在棺边,痛苦地闭上双眼:“阿离,我知道错了,是我对赤练心存愧疚,想要弥补予她,却一次次伤害了你。”
“阿离,你醒来好不好,我不会再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了,我只爱你一个人,你醒来好不好……”
结魄灯再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