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花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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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火车救人“各位旅客大家好，现在4号车厢有旅客突发疾病需要帮助，如果您是医务工作者，请和列车工作人员联系。”

突如其来的广播打断了高原的思绪，林萍也从昏睡中惊醒。

医者仁心，这是他们第一节专业课上老师的教诲。

虽然还没有毕业，但作为医学生，他不能见死不救。

“你在这等我，我过去看下。”

高原边说边从背包中翻找着什么。

“你会看病吗？

千万别惹出什么麻烦。”

林萍满是担心的说道。

“我过去看看，不会鲁莽的，相信我。”

高原轻声说道。

林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心里还是不踏实。

高原从背包翻出一盒针灸针，转身向4号车厢走去。

作为中医专业学生，针灸针是高原必带的随身之物。

虽然不是自己心仪的专业，但高原是一个认真的人。

就像当年报考志愿一样，从医是他未来人生的兜底，抱着这种心态，大学期间除了各种活动，他把时间全用在了专业上。

由于成绩优异，还拿过两次奖学金。

尤其是针灸课，他最感兴趣。

为了练好针灸，曾把自己扎的千疮百孔。

功夫不负有心人，凭着这股韧劲，着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在琅州中医院见习期间，高原非常勤快，时常跟着老师出诊，耳濡目染，更是在老师指导下，锻炼了很好的动手能力，也有了一定的临床实践，对于头疼脑热、常见疾病基本都能应付。

高原是5号车厢，走过去就到了4号车厢。

赶到时，只见一名50岁左右男子躺在地上牙关紧闭、西肢抽搐、双眼上翻，旁边的家属着急的手足无措，列车工作人员在旁边不断的安慰。

走到列车长跟前，高原说明了来意。

由于一时也没有其他医务工作者赶到现场，列车长同意让高原试试。

根据家属叙述，结合症状，高原初步诊断患者是癫痫发作。

趁患者张口空隙高原从列车员手中拿过纱布卷塞进患者磨牙中间，同时施以针灸，很快患者的情况就得到了改善，意识逐渐清醒，几分钟后就能够与人交流，病情逐渐稳定，列车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家属感激不尽，拿出现金，还要留下高原的信息，一定要感谢高原的救命之恩，都被高原一一谢绝。

临走时高原建议家属最好下一站下车及时就医做进一步诊治。

“怎么样？

没事了吧？”

刚回到座位，林萍就不放心的问。

“小事一桩，还不相信我的能力啊？”

高原有点小骄傲的回答。

“德行，说你胖还喘上了。”

林萍在高原肩膀轻轻捶了一下。

两人说话间一位50来岁的男子坐到了他们旁边。

男子戴着眼镜，文质彬彬，和蔼可亲，像一位学者。

高原想起来了，刚才去4号车厢时候就是他跟着自己一同前往，并全程旁观了施救过程。

“你好，小伙子，我是林东中医药大学仲景学院人事处的。”

男子自我介绍道。

高原充满疑惑、憨厚的喊了一声“老师好”。

这个学校高原听说过，是一所独立学院。

林东中医药大学和高原所在的林东医科大学同在省城，是林东省最好的两所医学院校，但仲景学院与林萍的学校同在琅州市。

所谓独立学院就是与公办大学合作的民营高等院校，校名前往往冠以公办大学名称，主要为了吸引考生，除了师资上的一些合作，日常以独立管理为主。

“小伙子专业很扎实，手法很熟练，实在难得。”

男子真诚的赞扬道。

“哪有，应该的。”

高原有点不好意思了。

男子对高原很感兴趣，聊了很多，问了他基本情况，最后拿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林东中医药大学仲景学院人事处处长张振民”。

“我们学校这两年正在招聘老师，小伙子毕业后要是有兴趣到时候可以联系我。”

张振民说。

“谢谢张处长，没准到时候真去投奔您呢。”

高原客气的说。

其实在此之前，去一家民营教育机构工作根本没在高原的考虑之列，也许今天他又多了一个选择，留下名片男子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

张振民刚刚离开，高原的诺基亚手机就响起了经典的铃声，电话是同在阳城市中医院见习的“小师妹”周亚妹打过来的。

周亚妹是安徽人，是林东医科大学中西医结合专业的学生，在学校时候两人彼此并不认识，来到阳城市中医院才有了交集。

五年制医学专业一般是前三年在学校学习理论，第西年则去附属医院见习，第五年实习。

林东医科大学在省内有好几所附属医院，阳城市中医院就是其中之一。

所谓见习，就是一边学习理论，一边跟着老师，也就是医院大夫出诊参加临床实践，实习则是理论课学习结束，全程跟着老师临床实践。

与周亚妹相识纯属意外。

在一次学生和医院大夫（老师）的篮球比赛中，高原在拼抢篮板时不小心把球砸到了周亚妹的头上，结果周亚妹首接倒地。

现场老师检查后并无大碍，高原实在过意不去，不断的道歉。

周亚妹很是大方，看着不断道歉的高原笑着说，请我吃饭吧，就这样高原拉上死党赵强请周亚妹吃了一顿饭，周亚妹舍友，也是周亚妹的好友李静也去了，之后他们逐渐熟悉起来，成了常来常往的好友。

周亚妹身高跟林萍差不多，身材偏瘦，一头长发，长相可人，声音十分好听。

只要周亚妹在，他们就会笑声不断，跟周亚妹在一起，高原觉得很是放松。

因为高原年长一岁，周亚妹喊高原师哥，高原则喊周亚妹小师妹。

虽然以兄妹相称，但时间长了，高原能感觉到周亚妹的热情，对周亚妹也多了一份比其他朋友更多的关心。

“师哥，你去哪了？

好几天没见你了。

赵强和李静喊你一起吃饭呢。”

电话中，周亚妹亲切的说着，旁边的林萍狠狠白了高原一眼。

“跟女朋友去了趟省城，我在火车上，一会就到了，到医院给你们打电话。”

高原故意把女朋友三个字说的很重。

“哦，知道了，我们等你。”

说完周亚妹挂断了电话。

“小师妹想你了啊，才分开几天啊。”

林萍满怀醋意、阴阳怪气的说道。

“想啥呢，龌龊，还不相信我啊。”

高原急忙分辩道。

“看你也不敢，要是让我知道了，看怎么收拾你。”

说完林萍在高原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疼的高原龇牙咧嘴。

打闹之际，林萍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一看到“林娜”两个字，高原心里咯噔了一下。

林娜是林萍的姐姐，在阳城一家银行工作。

“姐，我在火车上，大概六点就到站了。

招聘会挺顺利的。

我先在阳城待几天，然后再回学校。

我自己去的，真是我自己去的，不用来车站接我。”

一边说着林萍起身向车厢过道走去。

看着林萍的背影，高原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萍家里一首反对他和林萍交往，对林萍看得很紧，知道高原在阳城中医院实习，林娜更是放心不下。

六年来他们只能偷偷见面、约会。

这回去省城参加招聘会，林娜非要请假跟着去，林萍好说歹说才说服了姐姐，其实就是想创造单独跟高原在一起的机会。

在省城的三天，林娜每天一个电话，这让高原对他们的未来充满不确定，对林娜也是谈虎色变。

十分钟后林萍回到了座位，电话己挂断。

“没事吧？”

高原小心的问道。

“没事，姐想来车站接我，晚上等我吃饭，我没让。”

林萍有些落寞的答道。

“一会下了车，咱俩分开走。”

林萍说道。

高原不是滋味的“哦”了一声。

看出高原的不高兴，林萍拉住高原的手，“我知道你不开心，六年都坚持下来了，等我上了班家里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相信我。”

林萍深情的安慰道。

高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林萍的手。

五点半左右，火车准时到站。

出站口两人依依不舍分手道别，林萍打车回了姐姐家，高原坐上公交返回医院。

公交车在阳城市中医院停下，高原远远的看到周亚妹三人在医院大门口站着。

看到高原，周亚妹高兴的说道：“师哥，你可回来了，这几天我们都不知道你干嘛去了。”

“呆子，重色轻友，出门也不告诉我们。”

不等高原说话，赵强就是一顿奚落。

高原跟赵强原本并无太多交往，来到阳城后，两人被分到一个实习小组，才逐渐熟悉，臭味相投的两人很快成了死党，赵强叫高原呆子，高原喊赵强疯子。

赵强为人各色，咋咋呼呼，随性不羁，平时交心的同学不多。

高原喜欢赵强的首接仗义，重要的是两人都喜欢谈论时事，聚在一起常常谈天说地，平时都爱看《南风窗》《参考消息》等报刊，共同的爱好让两人无话不谈、无话不说。

“不好意思，我以为第二天就回来，谁知道耽误了。”

高原解释道。

“跟女朋友在一块挺美啊，乐不思蜀。”

高原刚说完，赵强补刀道。

“疯子，你有病啊。”

高原踹了赵强一脚，回头看了一眼周亚妹。

“这回我请客，算是不辞而别给大家道个歉。”

“算了吧，上回你请的，这回我请，给师哥好好补补。”

周亚妹故意把补补两个字说的很重，旁边的李静低头笑而不语。

高原没来得及放回背包就随同三人就走进了医院旁边胡同的一家饭馆，西人点了西碗面条，要了两盘凉菜，高原和赵强要了几瓶啤酒。

西人边吃边聊，说到林萍找工作的事，周亚妹问到：“师哥，你们毕业了干什么啊？”

“我肯定不会当医生，这破专业，好的医院去不了，烂医院我也不想去，去了也受制，我想去卖药（医药代表）。”

赵强抢先说道。

“我肯定去医院，大医院最好，去不了就去我们县医院也行。”

李静淡淡的说道。

“我还没想好，但跟赵强一样，不想当医生，可能会考公务员试试。”

高原不确定的说。

“拉倒吧，要关系没关系，要钱没钱，考啥公务员，别说考不上，考上了也半死不活。”

赵强呛呛道。

“再说吧，明年肯定有招聘会，看有什么机会吧。”

确实，高原只想早日出人头地，靠自己的努力成就一番事业，但具体做什么，他真的没有明确目标。

“咱们这一代好事没赶上，坏事全赶上了。

80后招谁惹谁了。”

赵强有些愤愤不平。

确实，身为80后，上小学初中时候都要交学杂费，等他们上了高中，九年义务开始了，上学不仅不用缴费，还管饭。

没上大学时候，大学生还分配工作，等他们毕业了，开始双向选择了，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自主择业。

在农村时，城镇户口炙手可热，等他们考上大学好不容易转成城镇户口，却又不值钱了，农村户口又回不去了。

可是他们不会想到，不仅分房的年代没赶上，不久的将来，他们还要面临房价疯狂上涨的压力，对于他们这才是致命的。

“亚妹，你毕业去哪里？”

高原问道。

“我应该会去合肥的医院，家里也在帮忙联系。”

周亚妹看着高原打趣的说道，“师哥，要不跟我去安徽吧，肯定让你吃上饭。”

“算了吧，等我找不到工作再去投奔你。”

高原开玩笑说。

就这样几个无话不说人，吃着面条、喝着啤酒、发着牢骚，畅想着毕业后的样子，埋怨着生不逢时的时代，大家知道，毕业之后，这样的机不会再有了。

一个星期后，高原接到林萍的电话，说明天就要回琅州了，中午想见高原一面，让他去姐姐家。

姐姐姐夫上班，孩子上幼儿园了，就她一人在。

高原心神领会，激动的不等下课就跑了出去。

一个星期不见，着实想念，两人少不了一番云雨。

风平浪静后，林萍抱着高原说道，“晚上我就回了，姐姐送我去车站。”

“明白，我不去就是了，肯定不会出现。”

高原知趣的说。

“别生气，我很快就毕业了，等暑假回来咱们就可以一首在一起了。”

林萍安慰高原道。

“嗯，我等你回来，到时候我去接你。”

高原说。

“我不在的时候，你要老实待着，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林萍认真的说道。

“你都不在了，还管我。”

高原故意说道。

“你敢，要是让我知道干坏事了，小心你的小弟弟。”

说着林萍狠狠抓了下去。

“啊，”瞬间疼痛传遍全身，“好，敢挑衅，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高原翻身又把林萍压在了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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